有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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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没有喝酒,怎么像是醉了一样,说这种胡话?”
孟和苏说完“像情侣一样”后,他们两人间有段难熬的谈话空档,足以让孟和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是她计划外的突然试探。但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一步被祁秦以“胡话”定义,积蓄的稀薄勇气很快挥发于无形。
还是太心急了么。
孟和苏让自己尽量用轻松的表情应对,吞下苦涩强打精神回应。
“你这么说好伤人自尊心啊,只是想象我们的关系存在着这种被误解的可能性都让你觉得毛骨悚然吗?”
“我只是不想你拿这个来开玩笑,我们这么多年一起长大,所以我以为至少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你那里是需要慎重对待的事项。”
“当然是,不然我为什么……”孟和苏说到一半,又不想再说下去。
不然我为什么畏畏缩缩又停滞不前这些年,做着做自己都不理解的傻事?
这份芝士蛋糕就是证明。
我只是希望你也想象过,想象过我们以“情侣”的关系定义相处的情境。
你可能不知道,但我每一天都在计算着这种可能性。
“你就不能只把它当个玩笑放过吗?”孟和苏逼自己笑着说。
“玩笑开多了会让人把它和真实混淆,我不想要模糊的界限和模棱两可的关系。”
孟和苏听见自己干巴巴的笑声,像是卡壳的发条小人咔哒咔哒的走路声。
“你可真是对除方舒华以外的所有人无差别地铜墙铁壁。”
“你总是要把方舒华扯进来。”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喜欢你这么说的点在于,你对我开玩笑的样子,和小时候那个整个家属院乱窜四处招猫逗狗玩的你没什么差别。”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他问孟和苏,“说‘好啊’,然后说‘今天就是我们交往第一天’?”
孟和苏被他这话吓了一跳,险些被可乐呛到,不住咳嗽,祁秦看她这样,把纸巾给她递过去,嘲讽笑笑。
“你看,开不起玩笑的又不止我一个。”
孟和苏终于缓过来,接过纸巾擦擦嘴,问他:“你怎么不这么说,万一我同意了呢?”
“得了吧,我还不想每年的周年纪念日都会想到今天是赵冬礼的生日。”
孟和苏和祁秦不约而同看向桌上的芝士蛋糕,孟和苏想象了一下祁秦说的场面,因太过诡异不由得满身恶寒。
“不光如此,恋爱一百天的时候,也会想到二十年前赵冬礼在办百日宴,这种感觉,像是……像是……”
“像是赵冬礼是我们两个生的。”祁秦帮孟和苏补齐了后半句。
孟和苏想象着赵冬礼冷着一张臭脸,面无表情站在她和祁秦面前,开口便说:爸爸妈妈,我出生了。
她还是没忍住,和祁秦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就笑起来,笑得脸颊和耳尖都泛起粉红。
画风至此彻底走偏,孟和苏认清今天确实不是个好时机,好在有赵冬礼这个插曲,他们今天结束得不至于尴尬。
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她却记得了祁秦的玩笑,有些明白为什么说“像情侣一样”时,祁秦会那样正色。
心中自在清明的人面对玩笑能不动如山,而对于有秘密的人来说,开玩笑的人有半真半假的期待,听玩笑的人有被扰乱不能平静的水波。孟和苏一夜间两种滋味都尝过,那祁秦呢?
如果他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能大方回应她?
或许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应该允许有这一点不一样留给她。
祁秦回到宿舍,没看见其他人,只有赵冬礼坐在桌前吃着从食堂打包回来的晚饭。他原本径直经过赵冬礼,连招呼都没打,走到自己的床边又折返回来。赵冬礼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祁秦,以为他是要为孟和苏鸣不平,把饭挪远了点,用纸巾擦擦嘴,做好了开战的准备。祁秦只是给了他一瓶乌龙茶。
“便利店活动,第二瓶半价,祝你生日快乐。”
赵冬礼接连从孟和苏和祁秦两个人那里收到了生日祝福,不管是何种情境,送出祝福的人是何种心情,他还是欣然接受,说了“谢谢”,末了又说:“我以为你要来找我,为孟和苏打抱不平。”
“我为什么?”
赵冬礼奇道:“你们不是朋友吗?你应该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吧。”
“接不接受她的心意是你的自由,追求你也是她的自由。我是她的朋友也不能左右她的决定和你的想法。”
赵冬礼以为自己错判了祁秦和孟和苏的关系,正为祁秦说是豁达实则是无动于衷的话感到意外时,祁秦又说。
“她眼光不好是她的错,我也不能纠着你不放。但是…”他话锋一转,“我觉得,就算是拒绝别人,总该有更有礼貌的方式吧。”
“总不会因为她喜欢你,你们就变成奴隶和奴隶主的关系了。”
祁秦给赵冬礼的乌龙茶刚从便利店冷柜拿出来没多久,放在冬季的宿舍暖房里,瓶身很快凝结出一层水雾,明明是凉爽的温度,赵冬礼却不知道该不该喝了。
他觉得祁秦和孟和苏这一对越来越有意思了。
两人对峙着,谁都没先开口,直到一个声音打破僵持。
“对不起,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不知道从哪开始听,又究竟听到多少的于锟着急地一把掀开床帷,穿着睡衣从他床上下来往洗手间跑,步履匆匆,拖鞋差点跑掉一只。
很快,洗手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赵冬礼也不吃了,收拾了桌上的残局,把祁秦送的乌龙茶塞进书包,又穿上了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