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恩断义绝
因着女儿家的矜持,她原本想着再等一等,给自己也给顾衍一些时间。可谁没想到,顾衍会突然成亲,还是个在京城没有什么好名声,小门小户之家的沈晚晚。
不甘、嫉妒几乎要冲昏她的头脑,可她告诉自己,她得忍着,忍住心里的不快,在寻时机,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做妾,她也一定要嫁给顾准。
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一定会牢牢抓紧,绝不放手。
用了晚膳后,高敏蕊便直接去了西苑。
可招待她的只有西苑的一个老嬷嬷,不仅没有顾衍,就连沈晚晚都没露面。
“晚晚姐姐呢?她是不舒服回房休息了吗?”高敏蕊忍不住开口询问,声音温和,叫人毫无防备。
老嬷嬷是从小跟着顾衍的人,自然清楚顾夫人这番行为的目的。
可他心是向着少爷的,少爷不喜的她绝对不会勉强。
目前少爷心意不明,她也不敢将人彻底得罪,便是有问必答,“三夫人没在府中,用了晚膳后,她便出府去了。”
“出府?”高敏蕊满目嫌弃,对沈晚晚的这种行为似乎很是不满,“她一个女儿家,都这么晚了竟然还出门闲逛吗?”
“不是,三夫人是跟三爷一块走的。”
虽然三爷没进院,但早就等在了马车里,他们西苑距离后面特别近,故而沈晚晚是从那儿离开的。
“阿衍哥哥回来了?”一瞬,高敏蕊格外惊喜。
老嬷嬷却兀自打断她的美梦,“三爷接了夫人便离开了,府门都没过。”
“什么?”高敏蕊脸色一瞬惨白。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二人一块去了哪儿?”
“表小姐,您似乎过于关心三爷和三夫人的行踪了,这不是您该操心的,天色晚了,表小姐早些休息吧!”
将人送到房门口,老嬷嬷便离开了。
高敏蕊是带了丫鬟来的,因为老嬷嬷的话,小丫鬟立刻就不爽了,“小姐,这嬷嬷也太不知礼数了,竟然敢这么说您,您怎么不让人教训她呀!”
高敏蕊没说话,此刻脸颊火辣辣的烧着,因为嬷嬷那些话,她觉得有些落了面子。
没有理会丫鬟的话,高敏蕊推门进了内室。
而另一边,顾衍和沈晚晚坐在马车上,准备去听欢喜班的戏。
一般来说,稍有些名气的戏班子都有自己专门的表演场地,或租赁或买下,总归能坐二三十桌散客。
若是不太有名的,便四处串场,今日在这家客栈,明天在那家酒楼,或有些府宅办喜事,也会请去热闹热闹。
欢喜班老班主还在世的时候,虽说也没有专门的场地唱戏,可好歹不缺戏唱,总有人知名要他们过去走场。
可如今,老班主不过才离世几个月,戏班里却闹的一团乱,云归虽想一力抗下整个班子,却终究有些力不从心。
这不,还有一炷香便要上场了,可大师兄连扮相都没妆点上,更别说那身戏服了。
云归心急不已,过去劝他,“大师兄,快要上场了,你快些扮上……”
“扮什么扮?”大师兄低吼一声,直接砸了手边的胭脂盒,“你瞧瞧这地方,是咱们欢喜班该来的吗?云归,你就这么糟践我们吗?”
今日这场子的确不算好,地方又小又逼仄,也着实委屈师兄弟们了,他们都是有真本事的,以前出名的时候,也是要尊一声角儿的。
这些云归都知道,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接到过走场的活了,在这样下去,戏班子里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她既然接受了欢喜班,她就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欢喜班没落。
“大师兄,我也知道你心里的不痛快,可是眼下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活计,你就稍忍一忍行吗?就这么一次,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让你来这样的地方唱了,行吗?”云归软着声音哄劝,好言好语的放低姿态。
可大师兄还是不动,更是冲着云归冷冷哼了声。
二师兄看不下去了,“大师兄,你闹什么别扭,这月余咱们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你心里没数吗?现在清高个什么劲,等没饭吃的时候,我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闹腾。”
“我清高?”大师兄冷喝,“好啊,我就是清高了又如何,这种破场子,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不等众人反应,他又立刻说道,“还有,如今这欢喜班没了师父,早就不成气候,我也早就不想呆了。小师妹,我知你不容易,可别怪大师兄瞧不起你,你的确没那个能力,明日一早我就离开欢喜班。”
“大师兄!”云归急了,急的眼睛都红了,“大师兄,我会努力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别走行吗?你是欢喜班的台柱子,你不能走啊。我爹把欢喜班交给我,我不能让欢喜班毁在我手上啊。”
二师兄也急了,“大师兄,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叫离开欢喜班,你要去哪儿?”
大师兄也没隐瞒,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不可能留在欢喜班把下半辈子都耗死在这儿,“早前天喜班的版主找过我,想让我去他们班子里,我说要考虑几日,明日刚好给他答复。”
“叛徒。”二师兄气得脸都红了,怒骂。
其他师兄弟有些如二师兄这般义愤填膺,还有一些人竟然去询问那天喜班是否还有空缺。
云归仿若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就站在人群中,耳边却空寂一片,半点声响都没有。
她以为,月余没有半点活计已经是最惨的事情了,哪怕是如今这样的小活她都愿意接,也是为了慢慢来,一步步朝着好的方向走。
可现在她明白了,最惨的事情并不是这,而是你原本以为可以和你并肩一直走下去的人,他们根本就从来没这样想过。
“好,我答应你,明日你便离开欢喜班吧!”云归突然出声,所有人都安静来了下来,一瞬不瞬看着她,“若你们还有谁想离开欢喜班,就一道走吧,我不强留。不过一旦你们离开了欢喜班,就此便恩断义绝,从今往后就是我欢喜班的仇人,往后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只当从来不认识罢!”
她觉得脑袋发昏,浑身虚软,就连眼前都一阵黑一阵白的,可她强忍着,还是把话说完了,“给你们一晚的时间考虑,要走的明日自行离开就行。”
说完,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的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