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藏在何处 - 钓来的男人他突然行了 - 追月亮的鲸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51章藏在何处

季承煜好久没跟纯粹的蠢货打交道了,一时间有些稀奇,还真是他脾气变好了,放在以前,这种人根本不会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钱先生,这里多余的人只有你。”季承煜如实道。

白茶牵住季承煜的手:“我想带他见一见外公,他还不知道我订婚的消息吧。”

钱敬文嘲弄道:“白茶,你确定你外公会想见你的结婚对象?”

“他病得很重,你也不想加重他的病情,对吗?”

白茶指尖一抖,外祖父厌恶他至此吗?连带着未曾谋面的订婚对象都……

在无比靠近对方的时候,可能隔着一道门、一堵墙的时候,他才陡然意识到,从不提起、从不碰触,根本不是因为不在意,全是因为不敢。怕招来失望和厌恶,更怕毫不在乎,似乎不见、不听、不想,他们的关系还能停留在多年以前。

“钱总,我看不会是有人做出非法圈禁的事情,担心败露,这才推三阻四的?”季承煜适时开口,打断了他不怀好意地施加心理压力。

白政庭对椰椰的意义远比他轻描淡写的两句来得要深厚,他嘴上说着不在意,老爷子曾经对他的“评价”却能记到现在。

腰间的力道收紧了,白茶像被一张厚重的网黏住了,从纷杂的思绪中不得已抽离,感受到身边温热的触感。

先生跟他站在一起的。

他什么都不怕。

定下神来打量钱敬文,白茶注意到对方背在身后的单手,这是钱敬文心虚时常有的小动作。

果真,有问题吗?

心脏砰砰直跳,白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许、或许季承煜的猜测才是对的,他潜意识瞬间反应过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老爷子对他所有的厌恶和冷淡都是钱敬文一人的自导自演,但下一瞬,苦涩和酸痛像缓缓上涨的潮水,慢慢浸透了他躁动不堪的心脏。

如果真是这样,那外公他,这些年都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笑话!”钱敬文冷笑,“小季总,没有根据的事情可不要信口开河。”

这种私密事,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后院的人根本没有对外联络的机会,季承煜纵使在江市有滔天权势,也不可能打探到的。

钱敬文稳了心神,反过来指责季承煜挑拨亲子关系。

难道这就是中年男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钱敬文纵是如何摆弄话术,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季承煜见到白政庭。

白茶若有所思,突然对季承煜说:“阿煜,我自己进去吧,你要是饿了吃不惯家里的菜,打电话给餐厅,叫人送上来,上下山路途遥远,你要早点打电话。”

季承煜跟他对视了一眼,说:“放心。”

钱敬文顿了顿,心下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对方似乎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时说不上来。

但是白茶将要上套的喜讯压住了他的怀疑,他对白茶摆出了一个慈父的假笑:“耽误这么久,你外公都该等急了,这孩子真是。”

白政庭所在的疗养院就建在老宅的后院,从外表看是一幢布置温馨的小楼,设置了单独的院门,用他的话说为了防止不相关的人打扰到老人养病。钱敬文的面子功夫做的很好,安排了专业的医疗团队,全天候贴身照顾。

“你外公精神不太好,少说两句话,多听着。”

白茶没在意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一路上两侧的绿植逐渐失去了修剪的痕迹,越来越野性和凋敝,疏于打理,通往后院的这条路他曾经走过很多很多次。

外公没病的时候就喜欢在后院的池塘边垂钓,而今那个老人格外钟爱的池塘却被填平了,被新覆盖上的杂草重新填满了,凌乱的草叶混着干涸的土地,像一幕被刻在老旧胶卷里的黑白照片。

铁门是近些年新装的,像一道狰狞的铁笼,困住了沉睡的、苍老的猛兽。

白茶停在门边不远处,脚下感受到轻微的凹陷,像是有无聊的人一遍一遍在泥土上用脚跟刻痕,直到留下了时间也带不走的印记。

——他找到了曾经的自己无数次驻足遥望的标点。

从这里透过铁门往里看,能看到小别墅的正门,运气好的话,能看到老人被护工推出来晒太阳,如果运气更好的话,老人或许还会往这个方向看几眼。

因为距离实在太远,白茶分辨不出那眼神里的情绪,是不是认出了他,又或者是想对他说些什么,脚步不自觉往前,直到被一道冰冷的藩篱拦住了去路。

白茶这才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什么晒太阳的人,太阳早已向西偏移,被错落的树叶挡住了光芒落下的轨道。

“发什么呆?”钱敬文输入指纹打开了铁门,站在藩篱的另一侧一脸不耐烦地望着他,“这么磨磨蹭蹭的,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见你外公?”

他伪善地表达体谅,“也是,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想见一个厌恶我的人。”

白茶嗓音干涩,钱敬文在他眼里虚化成一片没有意义的模糊布景,他的眼里只有不远处那栋无比熟悉的小别墅。

指尖收紧,手机的侧楞硌疼了掌心,白茶低头看了一眼,果然一靠近就没有信号了。

白茶确认自己的定位一直开着,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迈进了这个好像能吞掉来人的铁门内,这个他一次也没有获得准允进入的地方。

铁门在他身后响起锁定的“滴滴”声。

两人进入了这幢外壳已经掉漆的“疗养院”。

*

明明是艳阳日的夏天,进入屋里却能感受到一股鲜明的凉意,白茶这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关了他外公的牢笼内部,心尖缓缓浮起陌生而冰冷的怒意,他冷眼扫过整洁得不似人住的一砖一瓦,假装低头忙碌但神色紧张的“医护人员”,最后停在一扇透明的玻璃外面。

里面宽大的床铺上有一团小小的隆起,枕头上凌乱的白发,和隐约露出的、瘦弱病态的侧脸。

白茶靠近半步,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钱敬文却突然挡在了他面前,笑了笑:“爸这会儿正在休息,看来不能立马见到你了,你在这里等他醒来吧。”

那声“爸”在白茶耳中无比尖锐。

“让我进去。”白茶很努力地掐痛自己的指尖,才能控制住声线不要发抖,死死拦住那些将要冲破胸口的汹涌情绪。

“你现在不能进去,”钱敬文当然看出他的可怜,泄露出居高临下的怜悯,“爸的身体不好,一天最多只能有半小时清醒,在他醒来之前,出了主治医生任何人都不得贴身探视,你也不希望他的病情加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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