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开业
第138章开业
祁广瞧着又猛又壮的一个汉子,实际上似只纸老虎,才交杯换盏几次,就被师兄弟几个灌得不省人事了,仗着是个大好日子,门钉他们也不肯放过,非要隋宁远来替他。
隋公子也不是那扭捏的人,既然要喝就高兴放开了喝,他都做好了不醉不归的准备了,结果隋宁远这边还没怎么着,一桌子汉子全被他放倒了,直到最后一个门钉脑门一点头捶在桌板上,隋宁远还没上脸,不紧不慢咽下杯里最后一点,笑道:“怎么不继续了?”
一直到两更天,再不散阳城县就要宵禁落钥了,这几位才让孙小舟拉着牛车给送回家了,隋宁远等了第二波车,才带着祁广回去。
这一路让山风一吹,祁广原本躺在隋宁远腿上,过了一会儿悠悠转醒,又变成枕在隋宁远肩膀上,隋宁远身材比他小一圈,抱着这沉重酒醉的汉子,被压得直想笑,只好手臂环一圈把人结结实实搂着,生怕掉下去。
回了家中,送别孙小舟,隋宁远投洗了手巾来给汉子洗漱,祁广呆呆愣愣坐着,任由隋宁远在他脸上胡乱擦拭,偶尔擡眼对上视线,傻愣愣地笑两声。
一双眼睛里只能看见隋宁远,笑容清澈又直白。
隋宁远无可奈何,嗔他一眼,捏汉子的脸:“这么实在呢,人家灌酒你就喝,不知道自己什么量。”
祁广盯着他:“媳妇儿,嘿嘿。”
“算了,醉鬼。”隋宁远伸手去解他的衣裳,祁广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侧着脸在一边摸摸索索,等到隋宁远终于脱下了他的夹袄,将腰带放在一侧,眼前突然盖下来一块红布,挡住他的视线。
“嗯?”隋宁远伸手想看看是什么。
“盖头。”他听见祁广憨笑,“娶媳妇儿。”
“你要娶我啊?”隋宁远不动了。
“嗯。”他听见汉子小声应他。
心思微动,这块红布是昨天他改衣裳时扯回来的那块,还剩下一小块没用,想留着给小广做衣裳使,原本就是一块儿不起眼的布料,却在听到祁广嘀咕那一句“盖头”时,变得意义非凡起来。
隋宁远在盖头下眨了眨眸子,看着一双大手郑重地握住那红布的边角,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像是拆开一份珍重的礼物似的,将盖头掀开,烛火微动,隋宁远闭了闭眼又睁开,正对上汉子深邃漆黑的眉眼。
他看到祁广吞咽一声,喉结滚动,愣愣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隋宁远觉得自己脸也热,明知故问。
“俺不知道那话怎么说,就婚书上的字,俺不记得。”汉子有些急。
沈如蓉的婚贴是隋宁远拟的,他这阵子都在忙婚嫁之事,自然知晓上头都有什么话,他略略思索,轻声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是问这些?”
“是。”祁广反应好一阵,皱皱眉又绽开笑容,“俺听不懂这个,太文绉绉,用俺的话说,俺只想和媳妇儿过一辈子,白头发都成老头儿了,下地也干不动活儿的时候,俺保证,俺还像现在这样喜欢俺媳妇儿。”
汉子握着隋宁远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那里厚重踏实,扑通扑通,沉稳有力。
“只可惜俺不能像周寿那样,大操大办个婚事,在父母高堂眼皮子下面把媳妇儿娶进家门。”祁广遗憾地垂了垂眼皮。
“那些都是形式上的。”隋宁远温柔爱怜地摸着汉子的发丝,“我们的关系,周老汉家的知道,你师父王志和知道,身边亲朋好友都知道,本来就比得上明媒正娶的,何必在乎那种形式,我不在乎的。”
他伸手拿过红盖头,笑道:“再说了,这不也算是掀过盖头了?”
“那...俺就算正式娶媳妇儿过门了。”汉子反应倒是快,羞涩地瞧着他。
“算。”隋宁远轻声哄着他,自己调侃笑道,“不过你这算什么,日子都过了这么久了,小广都有了,你这汉子今儿才娶我进门,这传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祁广喝多了脑袋钝,这话题上倒是莫名清醒,顺着隋宁远的话跟他打趣,长臂一展,搂过隋宁远的腰就抱在自己腿上。
“没事媳妇儿,俺们可以再要个小广二号。”汉子埋在他颈窝低两声,温柔搂过隋宁远的脸,满含酒气的亲吻直愣愣覆住唇瓣。
隋宁远双手搂着祁广的脖子,仗着自己也饮了酒,索性完全放开,半分也没有收住火的意思,主动用舌尖勾引汉子的舌头,逼得这笨汉子总也捉不住,急得满头汗,大手握着隋宁远的腰肢干着急。
“笨汉子。”隋宁远咯咯地笑。
“媳妇儿欺负俺。”祁广委屈巴巴地解着他的衣裳,想要张唇咬一咬隋宁远的肩膀,又怕这豆腐捏的媳妇儿疼,最后只敢狠狠一吻,然后便把人抱着压在床上,开始做他和媳妇儿才能做的那些事儿。
吃醉了酒,又掀了盖头,隋公子被那汉子压在铺上,拱着颈窝喊了一夜的媳妇儿,好似真的不弄出来个小广二号不罢休似的,可怜隋公子第二日下床去给码头岸边剪彩开业,两条腿都打颤。
码头岸边装修待开业这段日子,已经引了不少人注意,造势不少,开业之时门庭若市,热闹非凡,门槛都快踏破了,主要也亏了隋宁远的策略,叫沈如蓉头开业这三天不用计较成本,便宜些,先把口碑和名声提上去再说。
所以这饭馆卖得家常菜好吃又便宜,还真吸引不少码头客,那些运货跑船的汉子干活累了,搭着手巾,一到中午都去码头岸边吃饭饱肚,隋宁远还叫周寿去进了些大缸便宜的散酒,兑上水,不必浓,就是便宜,一大碗才一文钱,给那些汉子吃了解渴用,这策略又吸引不少人。
这当然也是跟莫北姑学的,莫北姑曾曰,做生意的,首先得知道自己做得是谁的生意,做达官贵人的,就得装就得雅,再贵也无妨,只要伺候他们一身锦衣吃得有面子就是;要是做哪贩夫走卒的生意,就得粗就得俗,就得便宜大碗,绝对不能让他们觉着吃亏。
沈如蓉周寿和周老汉家的忙得脚不沾地,孙小舟在柜台前头打算盘结账,打得那算盘直冒火星子,孙小牵则在后厨帮着剥豆子摘菜叶,各有各的忙活。
隋公子眼瞧着没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惦记着南溪楼还有那新品的事儿没忙完,告别几人转身要走,他刚刚出了码头岸边的门,还没走几步路,就敏锐瞧见运河边上探头探脑两道身影,那身影熟悉,隋宁远藏了藏自个儿的身子,细细听他们在说什么。
周禄媳妇儿揣着手道:“这几日不见,老三哪来的银子开这么大个铺子?”
周禄冷飕飕道:“还能因为什么,若不是搭上隋宁远的高枝,那蠢头蠢脑的小子一辈子也来不了松江府。”
“早知道当初咱们也跟那隋公子献献殷勤好了。”周禄媳妇儿懊悔地拍手,“我瞧着他那样子也不像是有钱的贵人,再说了,阳城县谁不知道他是被隋宅赶出来的弃子,我这才没留心。”
“还不都怪你。”周禄冷脸,“一天到晚就知道拜高踩低的,这回看走了眼,白让周寿那小子捡便宜。”
“你还说我?”周禄媳妇儿也来了气,“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人呢是心比天高谁也瞧不上的,兜里呢,是半个铜板抖搂不出来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找不到个营生,下个月,我和大宝娘俩就得喝西北风去!”
“烦死。”周禄一甩手,气哼哼走了。
隋宁远在后面看这热闹,默默骂了句活该,这夫妻两个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夫唱妇随的典型,倒也真般配。
从码头岸边回到南溪楼,还未曾上楼,就听伙计道:“隋公子,有人找。”
“等多久了?”隋宁远怕是生意上的伙伴,忙问。
“从晌午就来了。”伙计压了压声,“不是咱们生意上的人,是隋辉,另一位隋公子。”
隋宁远一听是他,倒是不急了,只要不耽误生意就好,他不紧不慢掀开门帘,把狐皮脱下交给伙计去挂上,现在天气暖和了,再有几日他这狐皮就要擦洗一番收起来了,穿不住,一身的汗。
“你怎么有空过来?”隋宁远对隋辉的敌意没有隋高那么大,所以说起话来,倒是也能心平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