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噩耗 - 忠犬上门来 - 竹家少爷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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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噩耗

第133章噩耗

这次运河再化冻,在林间伐木的只有周家三兄弟和祁广四个人,周老汉已经不再来了,周寿说他爹身子不好,冬日里面病了一次,现在也见不得风,就不来了。

祁广听他说完,虽然银子还是拿那十两没变,但是默默出了更多的力气帮他的兄弟周寿,毕竟周福周禄这两个也是能偷懒就偷懒的主儿,一看没有周老汉看着,现在更是怠慢,周寿马上就娶媳妇,也是铆足了力气来干。

隋宁远还在徐新知那边忙着,他现在是家里收入的大头,祁广于是自觉承担起家里面的家务事,帮他那能干的媳妇儿做好后勤。

开春了,小菜圃可以准备起来种地,这菜圃养了一个冬日,肥得流油,那土壤摸在手里又细又软,种什么都不愁长,祁广年前留了些苞米粒当种子催芽,玉米喜阳耐干,种在菜圃南侧,一年到头都能晒得了光的地方。

主食作物种下去占地方,产量高,在外面买也不算贵,所以祁广和隋宁远商量着,这小菜圃主要还是用来种菜,这样等夏秋成熟,他们不必再出去买,能省下不少银子。

所以祁广将萝卜削皮发根,将家里的绿叶菜全都发了菜心,那了些碎银子去跟人置换种子和嫩苗,回来围着菜圃一圈种了番茄茄子豆角和毛豆,中间地里栽上大白菜和油麦菜,最后还拎了几捆大葱回来,将那白生生的根埋在土里,靠在栅栏边上。

这么养几天,那大葱不容易烂,还能重新往上长出新枝,新长出来的嫩叶用来炒鸡蛋更好吃。

正是下香椿的季节,九各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经常跨个篮子去摘回家吃,沈如蓉筹备她的婚事得了空,叫上隋宁远和孙小牵,三个人抽个空闲,也约着去山上摘香椿。

“你这一个冬日过得真是不错隋公子,这脸上光彩可比从前夺目许多。”沈如蓉掐着嫩尖,调侃他。

隋宁远手生,不大会摘,一边忙活着,一边回应她的调侃:“你还说我呢,你不是眼瞧着也要嫁人了,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就这月尾。”沈如蓉脸红了红,“请帖还没做好,想请你给写呢。”

“成啊,你们把宾客名单给我,我写就是了,不费事的。”隋宁远顿了顿,又问,“周寿分家那事儿有着落了吗?”

“还没有呢,谁也不肯让谁,周老汉说话也不好使,那哥嫂们把他爹气得心口疼,听说疼了好几日,已经喝了一阵子药了,大夫嘱咐不让他动怒。”沈如蓉摇摇头,“我说要不别逼了,反正周寿自个儿有个屋,我嫁过去不嫌地方小就是了,实在不行,将来我俩自己奋斗盖大房子,不指望家里了。”

“真是个贤惠媳妇儿,周寿那小子娶你是福气。”隋宁远抿唇一笑,也难怪沈如蓉和周寿能看对眼,这两人都是踏实过日子的性子,没那么多算计和心眼,这样的婚事才是良配。

三人刚采了半框,商量着晌午去周老汉家吃顿饭,正好将这些香椿分给周老汉家的一些,还没等忙活完,就见一个面生的胖婶子火急火燎从山下往山上跑,跑得发丝散乱也毫不在意,她一路飞奔,撞翻了半山腰一个人也没在意。

“哪位是隋公子,哪位是隋公子!”她着急忙慌地喊,瞧着都快哭了,眼睛红肿,嗓子全然哑了。

“是我。”隋宁远忙上前,“这位婶子,出什么事儿了?”

“快,快回周老汉家瞧瞧。”那婶子见了救星似的一把抓住隋宁远的双手,大喊,“周老汉下炕突然就晕了,脑袋撞在地上,出了血,现在有出气没进气,人已经快不行了,周老汉家的在家慌了,说你在九各村,托你快去拿个主意!”

“什么?”隋宁远脑袋嗡鸣,和沈如蓉对视一眼,将手里的篮子扔给孙小牵,跟着那胖婶子一路下了山,奔着九各村去。

周家三个儿子和祁广都在外头伐木,只有两个嫂嫂带着大宝二宝在家,隋宁远进去时,一屋子女人都没有主意,周老汉家的已经哭晕过去,正被人扶到周寿那屋顺气。

“郎中请了吗?”隋宁远一进门先问。

“请了,但郎中说,周老汉这晕得蹊跷,八成是心血不足,梗死才倒下的。”胖婶重重叹气,埋怨那两个嫂嫂,“我看这周老汉就是让这帮不省心的气的。”

“婶子,你这话怎么说的!”周禄媳妇儿一听就不乐意。

“我可没气。”周福媳妇儿抱着胳膊转过去。

“你们还有些良心吗?”隋宁远忍无可忍,一声吼出去,他本就是男人,音色深沉有力许多,这么一吼又带了些气性,直接将院内所有人震得不敢言声。

“找人通知周家三兄弟没有?”隋宁远又瞪她们一眼,才问旁边的胖婶。

“还没,先找了你。”胖婶道。

“沈如蓉,你去伺候周老汉家的,哄着点,别再伤心过度出了事儿。”隋宁远迅速安排起来,“你们两个也别闲着,既然无事,速速去找个村里靠得住的汉子,去后山上把周家三兄弟喊回来。”

隋宁远安排完一切,快步掀开里屋的门帘,想要看一看周老汉。

门帘掀开,屋内已经站了郎中和几个邻居,方才就是这帮人慌手慌脚请来郎中,和周老汉几十年的交情,大家伙谁也不舍得走,都堆在屋里面,期待着周老汉转醒。

隋宁远挤不进去,就在屋外看那么一眼,周老汉双目紧闭,一张脸了无生气,血色褪去,只剩下煞白干黄的一张脸,真如胖婶所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真是眼瞅着大限将至,那郎中诊脉,又趴在胸口听心音,半晌只是叹气摇头。

隋宁远扶着门框,肩膀慕然垂下,只觉得心中悲鸣难忍,想想也不过几个月以前,他还在这张炕上跟周老汉两个饮黄酒,他还记得周老汉是如何喜欢他,喜欢祁广,喜欢沈如蓉,怎么转眼之间,这人就不行了呢。

那郎中转身从医箱中掏出一个小瓶来,严肃道:“这里头有冰片和川芎,服用可开窍醒脑,活血止痛,这是最后的办法,若是真这药救不回来,就是真不行了。”

他倒出药来,剩下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扶起周老汉的身子,掰开他的嘴,将那漆黑的小药丸顺着嘴唇顺了进去,然后便什么也做不得了,只能静静等待。

隋宁远目光闪烁,充盈泪光,他实在不信前阵子还好好的一个人,就能这样被病魔夺取生命,他有些恍惚地从手边抓来一个人,喊道:“劳你,你去那阳城县找人,找齐大夫,他徒弟叫小海,若是不在阳城县,就去松江府找,快些,我给你地址!”

那人一头雾水被他抓着,隋宁远慌慌张张喊:“谁有纸笔,快些给我!”

就在这时,那郎中突然喊:“睁眼了,睁眼了!”

众人一下全都安静下来,围到炕前去瞧看,周老汉虚弱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四处看了一圈,颤抖着唇:“儿...”

“已经叫人去找你儿子回来了!”一位邻里同他喊。

“你现在如何了?”郎中凑上前问。

周老汉都不理会他们的问题,闭了闭眼,很长时间后才颤抖着眼皮再次睁开,好似用了他最大的气力,手指朝着隋宁远的方向动了动。

“隋...”他声势微弱地喊。

隋宁远连滚带爬挤开其他人,一下扑跪在周老汉床前,握住他的手:“你可是找我?”

“是...”周老汉倒了好几口气,斜着眼倔强盯着隋宁远,慢声道:“我...我怕是不行了,他们等不回来...我有几句话...托...托给隋公子。”

他的一双眼灰淡无光,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到头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老汉绝望又无助地凝着隋宁远,干活一辈子的糙手紧紧拽着他,似乎想借一些力气,再多说几句话。

隋宁远看着他那副样子,眼泪止不住,周老汉虽然不是他的至亲,但也是在这阳城县漫长的冬日中,第一个给了他和阿广长辈似关怀的人,恨不得将他和阿广当亲儿子疼,如今这个场景,又怎么能不落泪。

周老汉哽了好几口气,依然说不出来,最后放弃,呼出最后一口气,对隋宁远道:“家中...只有老三...人傻单纯...他的婚事...我...隋公子......托给你了。”

他只来得及交代这么一句话,隋宁远还等着再向下听,周老汉已经双目逐渐涣散,渐渐地身子软了下去,瞪着一双眼睛就这么走了。

“周老汉,周老汉!”隋宁远晃着他,“你还未曾等到你儿子们回来!别就这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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