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谈判
第128章谈判
徐新知就这么一头雾水地被隋宁远拉出来,走到隋家父子两个听不见的地方才站定脚步。
“怎的了，隋公子？”徐新知嘴上是这么问，实际上心思早飞了,因为刚才隋宁远情急之下拉了他的袖子，就这一个接触,就足够让他心神荡漾。
徐新知看着隋宁远在他面前一开一合的嘴唇,红润有气色,越发嫉妒起那个傻大个来,凭什么祁广就那么好命,能天天搂着这么个人儿在家。
隋宁远到底喜欢那汉子哪一点？
徐新知是越想越咬牙切齿。
“如何？”隋宁远道。
“什么？”徐新知惊觉隋宁远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
“你听见了多少。”隋宁远也知道他溜号,叹气一声,打算重说。
“抱歉，第一句话开始就没听。”徐新知很诚恳地回他。
隋宁远顿了顿，颇有耐心地缓下语气：“方才隋高在与你商洽的时候，我在心里面大致心算了一道，隋高这回给的条件不错,利润丰厚，你用隋宅的铺子和伙计分销南溪楼的产品，这么合作能给你省下至少四成的成本，我是说，你如果本就有往松江府扩展生意的想法,隋高给你的是个好机会。”
隋宁远停顿一会儿让徐新知消化,接着道：“商人利益为重，你没必要只考虑我就放弃跟隋高的合作,我既然拿了你的薪酬就得凡是为了你的生意考虑,因此这些利弊还是得跟你知会一声，别意气用事。”
徐新知到这才听明白了,他笑意满满地凝着眼前不卑不亢的人儿，许久才道：“隋公子，你知道你这人的魅力何在？”
“嗯？”隋宁远没想到他居然在扯闲篇。
“就在这了。”徐新知手一合，“你好似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事儿丢了你这身风度，银子不能动摇你，仇恨也是。”
“在其位谋其事。”隋宁远擡眸，长身挺拔，“若是这点操守都没有，岂不是跟隋高一个德行了。”
徐新知看他的目光更加灼热，这回完全不掩饰他的欣赏，隋宁远在心底叹气，又不好多说什么，别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无妨隋公子，我还是要拒绝隋高。”徐新知终于收敛起不正经，“我本意也想今年往松江府开销路，自己开铺子短时间花销大，长时间利润却高，我没必要和隋高合作，拒绝就是了。”
隋宁远微微点头：“你想好了就行。”
于是二人再次回到雅间内，隋高父子俩看起来面色不佳，估么以为隋宁远把徐新知拉出去是说了什么坏话，两人用同样的眼神就那么瞪着隋宁远，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隋辉长得很像隋高，至少比隋宁远像得多，而隋宁远活脱脱就是个莫北姑的翻版，看着隋辉的脸，隋宁远心里面暗想，还好他娘亲貌美，不至于真全都随了隋高。
徐新知拒绝得干脆利索，甚至没有再和隋高扯皮，喝了两口茶就要推脱有事要走，隋高再三挽留也没留下。
隋宁远当然跟着徐新知，随着他已经起身，却听隋高突然叫他。
“你留一下。”隋高道。
隋宁远好笑回头：“隋老爷这是和谁说话呢？”
隋高一张脸精彩纷呈，默了好一会儿，说道：“还请隋公子留步。”
徐新知在旁看着，隋宁远知道隋高是要与他谈谈隋宅那些见不得的私事，正巧，他这阵子因为孙小舟兄妹俩的事儿始终惦记着，也早就想找隋高谈谈。
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倒是个好机会。
“掌柜先回去吧，我们恐怕要谈谈私事。”隋宁远道。
徐新知目光在三人脸上转圈，很有眼力见，笑道：“正巧，这家茶楼掌柜是我旧友，我与他叙叙旧去，等着隋公子。”
隋宁远朝他颔首，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徐新知走之前把他的小厮留给隋宁远，在这，起码起个看场子的作用，免得隋高欺负了隋宁远。
回过头来，隋宁远也不等隋高开口，重新坐下，眸色淡漠。
“你又在折腾些什么？”隋高叫隋辉关了雅间的门，坐他对面，直抒胸臆。
“不干什么，谋一份差事而已，不然靠什么生活？”隋宁远擡眼，“您那位林奶奶也从来不给我月例银子使，难不成我在家擎等着饿死才行么？”
“隋宁远，你休把自己说的可怜，你手里银子可多呢，还请了个汉子来伺候你，你何必把所有事都怪在我娘头上。”隋辉怒喊。
隋宁远觉着好笑：“你娘现在不管账了，难道你媳妇儿还不管吗，你但凡翻一翻李巧的账目，也知道隋宅除了年前施舍了我些吃食和布匹，什么也无，你是如何大言不惭说出这话来的？”
隋高揉着眉，没兴趣为了这几两银子扯皮，他道：“方才徐新知反悔，你出力不少吧，在外头又是如何游说的，毁了我的生意？”
“没有游说，相反，我还劝他答应你。”隋宁远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不知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情，你大概不知你抛妻弃子那些事儿，阳城县大抵是没有几个人瞧得上你的人品，何必又在这装作无辜？”
“他们懂什么！”
不知隋宁远这话触了隋高哪根须子，他丢了方才的冷静，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水再次洒出。
“莫北姑，莫北姑，莫北姑。”隋高怒道，“人都死了多少年了，还是阴魂不散的缠着我，这女人能不能让我有一天的消停。”
隋宁远有一瞬的惊诧，很快，怒火也从心底翻上来，不自觉擡高音量：“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娘亲到底哪里对不住你，要你如此愤恨她，在外养外室登堂入室就不说，她人已去还要如此怨毒诅咒！”
隋辉看着两人争锋相对，一父一兄，插不上话了。
“我不过就是让莫北姑救了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隋高拍着胸脯，“再往后多少年，我再如何努力，始终在旁人眼里都只能是她莫北姑的丈夫，而非是自己有什么出息，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非议，你一味只知道护着你那娘亲，又可曾想过我的境遇？”
隋宁远哈一声冷笑：“隋高，你身上穿金戴银，哪一样不是我娘亲拼回来的江山，你若是真不想要这个赘婿的身份，你该自己闯出去一片名堂，可你折腾多年不见起色，到现在还靠着我娘亲留下的底子坐吃山空，本事不到，净是些无用的自尊，你也够可笑。”
“你！”隋高涨红满脸，擡手就要打。
隋宁远一伸手，顺势捏住隋高的手腕，狠狠甩向一旁。
“我与你们隋宅早断的干净，你少拿父子那套来威压于我。”他道，“我说的一句话都没错，戳的心窝子疼，才如此动怒？”
隋公子平日里瞧着温和，真要嘴毒起来，整个人似咄咄逼人的烈鸟，扬起下巴，那薄唇锋利，夹枪带棒：“你说你不愿活在我娘的成就下，你倒是真能自己做出点成绩来，隋宅这些生意有一个算一个，年年赔本年年亏，你真当别人看不出来，我就看看再过多少年，你吃完我娘亲留下的本钱，到时候穷得破衣娄嗖，跟你那林奶奶一块儿去乡下才算完。”
隋高毕竟年老，身子骨也不如年轻时英朗，此时动了大怒，直抽抽着，有出气没进气，就差一口气上不来当场背过气去，吓得隋辉连忙道岔帮他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