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
另一边，kase侦探社楼下，一辆在日本较为常见的红色丰田埃尔法上。
花川景坐在驾驶位上启动车辆，一边头也不回地温声询问正泰然自得坐在后排、随意打量着车内设施的乱步道：“所以呢，乱步君特意支开那两位少年，是想要单独和我说什么吗？”
乱步闻言看向他，歪了歪头：“没有这回事，你想多了。”
“欸？”花川景眨了眨眼，对方的语气太过笃定，让他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起来，“是这样吗？”
“没错，我说的就只是字面意思，分开行动。”乱步特意又拉长声音强调了一遍，接着偏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最后也会碰到一起……”
花川景没太听清他的后一句话，但前一句却是听得分明。
在被青年刻意留长的褐色刘海之下，漂亮的蓝色猫眼里短暂划过一抹沉思：难道是他做卧底多年，以至于敏感过头了？
乱步这时候忽然大声地“喂”了一声，在确认重新引起在场另一个人的注意之后，这才双手环胸往后一靠，大喇喇交叠起双腿，抱怨道：“花川你打算纠结到什么时候才开车，快点啦快点～虽然肉眼可见的简单，但好歹也是一起杀人案，还是快点解决掉吧！”
“而且啊，我们两个之间应该的确没有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清楚的事情，毕竟一切非常显而易见不是吗……”乱步说着，连眯起的眼睛都没睁开一下，非常淡定地对着前面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事宜上的男人吐出一个名字。
“——诸伏景光？”
正准备将车辆倒出停车位的青年动作短暂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把控着方向盘，开口的话语里满满都是无奈：“是是，乱步君最厉害啦，能看出我的伪装理所当然，但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知道了，”乱步支着下巴看向车外，像是早就料到他想说什么般，不太走心地摆了摆手，“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喊你这个名字的，猫猫眼睛君～”
“……好的，非常感谢。”花川景道谢过后沉默一秒，决定无视这个只有自己最信任的几个人才耳闻过的奇妙外号，转而略过这个有点危险的话题，提起了案件本身。
“说起来，乱步刚才有说那是一起杀人案对吧？但是这种结论是怎么在连现场都没有勘查过的情况下就得出的呢，而且你似乎还断定它非常简单，就连刚刚电话对面的那位警官先生，也只是说出了‘疑似自杀’这种不确定性很大的话——对此我还蛮好奇的，可以拜托你详细说说吗？”
乱步的视线依旧没有从随着车速的提高，逐渐有模糊成色块趋势的车窗外收回，只随口道：“嘛，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待会儿确认了某些事之后，大概率要再说一遍，所以花川就暂时当做是名侦探的直觉吧。”
“直觉吗……？”花川景也不在意，只轻笑了一声，从善如流地顺着话头真诚称赞道，“真不愧是名侦探，能从被普通人忽略掉的细节中轻易推理出需要的信息和答案呢。”
乱步对此非常受用，丝毫不知谦虚为何物地点点头，全盘接受了这番来自多年不见旧友的夸奖：“那是当然！”
＊
一个小时后，东京新宿区。
黑羽快斗带着江户川柯南，根据委托上所写的地址一路七拐八绕，最终站定在一片高级住宅区的独栋公寓前，对照着门牌号和写有屋主姓氏的“月野宅”三个大字，笃定道：“就是这里了。”
“工藤，你说这栋房子的主人就是委托人本人的可能性有几成？”虽然确认了目的地，但黑羽快斗并没有忙着上去敲门，反而扭头征求起了同行的小学生侦探的意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我总感觉有点不太妙啊……”
“可能性很低。”柯南无视了他关于“感觉不妙”的说法，一手插兜、另一手摸索着下巴做思考状，“但也不能排除委托人因为受到惊吓，所以做出了过度防备举措的可能性。”
他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转过头，眼神有些微妙地上下打量起面前外形开朗清秀的少年，在把对方盯得差点就要炸毛之时，这才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刚刚经历过恶性骚扰事件的她，应该会特意找一个有女性侦探的事务所，而不是在委托上委婉地强调类似的注意事项。”
“……喂喂，我总觉得你这家伙刚才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欸，该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黑羽快斗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臂上窜起的一层鸡皮疙瘩，有点警惕地盯着自己这个时不时就会露出点黑芝麻汤圆陷属性的幼驯染。
柯南闻言瞥了他一眼，对于自己的小心思被察觉这件事半点都不带心虚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某些人貌似有女装癖的样子，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岂不是恰到好处？”
黑羽快斗高高挑起眉，没有半点试图反驳关于“女装癖”这部分的意思，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半蹲下身加入进了相关讨论里：“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可行耶，但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吧？我长得这么阳光帅气，再怎么样也和那种经常跟在女性后面图谋不轨的猥琐大叔形象差别很大啦！”
“……你这是承认了吧？”柯南忍不住弯起半月眼，对上自己小伙伴亮晶晶、疑似还有点期待的眼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承认自己有女装癖这件事。”
“因为女孩子都很可爱嘛～”黑羽快斗笑嘻嘻地给了柯南一个wink，这一瞬间，被冠以“月光下的魔术师”之称的独特气质简直扑面而来。
在柯南这个变小的幼驯染面前，黑羽快斗的确执拗地不愿意承认自己和名声大噪的怪盗是一个人，但大多数情况下，对于维护自己“怪盗基德”马甲这件事本身也实在算不上多么走心，有时候甚至直接就是以“kid”才会有的语气在和对方说话，而柯南本人在习惯了之后往往也表现得心如止水，根本懒得拆穿。
毕竟本就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柯南也没有多少真的要把他逮进监狱里关起来的动力，反而更好奇快斗成为怪盗的动机、也隐约推测出了他其实有很大的可能是在找寻某一颗特定的宝石，甚至于在此期间的几次交手中，俩人时常或主动或被动地成为过“共犯”，既然如此，那么努力地经营马甲好像也不是那么必要的一件事。
说到底，这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明白彼此心底的坚持与不可更改的决心，并最终选择默契地停留在了各自所划定的界限之外，保持住了一种巧妙的、看似互不干涉的平衡而已。
就像柯南意识到黑羽快斗基德的身份之后，就开始很努力地不愿意把他卷进关于黑衣组织的事情中去，每次堂而皇之入住工藤宅的某个人需要补易容面具时，都不惜支开他舍近求远千里迢迢求助工藤有希子一样，黑羽快斗也不准备在幼驯染兼宿敌被关于黑衣组织的那一大堆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时，把对方牵扯进他自己的麻烦中，所以才一直都不愿意向对方承认“怪盗基德＝黑羽快斗”，毕竟承认了就无异于是把自顾不暇的小侦探拉入又一个漩涡，那样也未免太不厚道了。
他们都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所以暂时止步于这一条隐匿又鲜明的界限之外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一勉强维持住的平衡，都只基于江户川乱步回国之前。
无论是黑羽快斗还是江户川柯南都有预感，在乱步回归并主动建立起了kase侦探社之后，事情的发展一定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发生莫大的改变。
因为江户川乱步此人，就是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任性自我又让人无法拒绝的、天生的平衡破坏王。
无论他落在天平的哪一端，天平都会瞬间失衡，哪怕落点是天平的中心，也不代表万事大吉，那或许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
柯南：“……”
小侦探的半月眼有进化成死鱼眼的趋势，他撇了撇嘴，不知是嫌弃还是无语地“嘁”了一声，双手插兜上前走到大门跟前，踮起脚尖摁下了门铃。
“不是说让我女装？”黑羽快斗也跟着走上前，抱着手靠在人家大门的拦柱上，挑衅地看着正擡起头凉凉瞥他的柯南。
柯南“呵”了一声，看起来很是不屑，因为已经按下门铃的关系，稍微压低了点声音，但依旧掩饰不住话语里阴阳怪气的腔调：“我只是突然感觉没有这个必要，被广大媒体胡吹成‘千亿少女梦中情人’的你，总不至于还搞不定区区一个千亿分之一吧？”
黑羽快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完全不觉得这种让人羞耻的称号有哪里不可接受，拍了拍胸脯，得意洋洋道：“放心吧，在安抚女孩子这方面，我跟你这种白痴大侦探可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
柯南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额头青筋凸起，小脸瞬间就黑了：“混蛋，你说谁是白痴……”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门铃中就传来了这栋房屋女主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哪位？”
黑羽快斗不等柯南反应，一秒切换好状态，面上扬起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标准笑容，主动上前几步，凑到刚才下意识避开的门前监控器跟前，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般笑吟吟道：
“姐姐好，未经允许冒昧上门，很抱歉叨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