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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

“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楚霸虽雄,败于乌江自刎;汉王虽弱,竟有万里江山。李广有射虎之威,到老无封;冯唐有乘龙之才,一生不遇。满腹文章,白发竟然不中;才疏学浅,少年及第登科。青春美女,却招愚蠢之夫;俊秀郎君,反配粗丑之妇。此乃命也!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蛟龙未遇,潜水于鱼鳖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有先贫而后富,有老壮而少衰。文章盖世,孔子厄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钓于谓水。韩信未遇之时,无一日三餐、路人唾众人欺,而及至遇行,腰悬调兵印、掌天下生杀大权。此乃时也、运也!

注福注禄,命里已安排定,富贵谁不欲?人若不依根基八字,岂能为卿为相?吾昔寓居洛阳,朝求僧餐,暮宿破窖,思衣不可遮其体,思食不可济其饥,上人憎,下人厌,人道我贱,非我不弃也。今居朝堂,官至极品,位置三公,身虽鞠躬于一人之下,而列职于千万人之上,有挞百僚之杖,有斩鄙吝之剑,思衣而有罗锦千箱,思食而有珍馐百味,出则壮士执鞭,入则佳人捧觞,上人宠,下人拥。人道我贵,非我之能也,此乃时也、运也、命也。”

——————《命运赋》(北宋)吕蒙正

。。。

“喂,我说,休息一会儿吧。。。”

巨大的高楼前,一个少年和一名女子小心翼翼的通过了狭窄的不行的梯子到达了大楼对面的高台上。

女人在站稳脚跟后就不管不顾躺下休息,全然不顾身后还有没爬过来的男生。

“你。。。。就不能过来扶我一把吗?”男生趴在云梯上不敢继续向前走,看着躺在对面悠哉悠哉的女人牙痒痒得不行。

“不~可~以~哦~”女人狡黠的看着一脸便秘样的男生出口拒绝了他,心里明显爽的不行。

“哎呀呀~没想到刚才一脸勇敢拿手雷威胁人的小弟弟竟然恐高~还真是好笑啊~”女人继续对着趴在梯子上的休子戚嘲讽着,还伴随着“嚯嚯嚯”的夸张笑声。

“哪有!。。。。哪有害怕了!”那名男生,也就是休子戚鼓了鼓劲勉强支撑起颤抖的腿站起身。尽量不去看身下的百米高空。

“你看。。。我这像害怕的样子吗。。。”他把肩上的枪取下来当做平衡杆,一步一步的向对面走着。

“呼。。。”终于到了。。。

休子戚刚踏上对面的平台就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望着天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疲惫。

“我说啊。。。你就这个样子还怎么去那座高塔啊。”女人直起身望着休子戚。“虽然我不知道那座塔里有着什么,但我也能凭直觉感觉到那座塔确实和这里别的建筑不太一样,藏着什么秘密的可能性很大,但就你这弱鸡样子,你连够到它都不可能吧??”

女人所说的【塔】。就是之前休子戚遇到的那具无名尸体身上的笔记本里所写那个“整座城市最高,最中心的”【黑塔】。

休子戚认为那个男人生前所做过的梦让他出现在这座塔上说明这座塔肯定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含义。这个男子的身份也绝不只是精神病人这么简单。

更何况,

休子戚抬眼望着自己面前正缓缓落下的夕阳。

那硕大而散发着热量的太阳被一座黝黑的高塔从中间一分为二,那匪夷所思的高度即便在这个处处高楼的炼狱里也显得格格不入。而整座塔所散发出的那股不详的气息也让人生疑。

这很难不让人觉得这座特殊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上帝造物和那群将他们带到这里的神棍有关系。

因此,“你叫什么名字?”休子戚看着高塔,沉沉开口。

“蛤?”女人嗔怒道“你这是问女孩子的态度吗?!你爸妈怎么教你的?”

“对不起。那我再问一遍吧,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休子戚并没有多说什么,还是凝视着那座巨塔,仿佛女人刚才的话他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啊。。。我叫李允儿。。。他们叫我【liar】。。”女人没想到休子戚突然转变了他之前恶劣的态度。一下子不太适应。

“那么,liar。你相信神么。”休子戚接下去。

“什么东西。。。”李允儿正想开口却被休子戚打断。

“人们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意为你所做的事和将来会发生什么都有神明在监督和掌管。大多数人即便嘴里不相信有神明这一说,但却对【命运】都笃信不疑。”

休子戚说到这里却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一脸茫然的李允儿。瞳孔里夕阳的暗光出现了李允儿错愕的脸。

他仔细观察着李允儿的表情,继续开口道:“【命运】。对,没错。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

“命即在出生时被确定。人的一生就被规划在命这个小圆圈里。任你能力再大翻起任何波浪也不可能击碎命的桎梏,挣脱它的掌控。你的一言一行,一顿一促皆许其意料之中。”

他伸出手往李允儿身上摸去,李允儿听得入迷竟忘了反抗。等回过神来发现休子戚在身上摸索时,俏脸一红就想挥掌打他。休子戚提前缩回手在她眼前摆了摆,手里正拿着一罐能量饮料。她这才想起两人出来时带的补给都在她身上。只得缩回手恼怒的看着他,却又还想听休子戚继续把刚才的话讲下去。

休子戚毫不在乎的扣开拉环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又继续说到:“而运。被认为可以是自己掌控的东西。你的抉择,你的时机,你的气运。全被认为是可以自己运筹,来翻动,来更替的东西。它可以让你从市井小人一跃而上王侯将相之位,也可以让满日钟鸣鼎食之辈瞬间变成路边啼饥号寒的人。”

“你想表达什么?”李允儿问道,她一开始只是问他为什么对那座高塔充满兴趣。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答非所问扯这么多“玄乎其玄”的言论。

“呵呵。。。你没发现吗。我们现在的【命】,已经完全变成了【运】。”休子戚摇摇头,似乎是在感叹此子不可教也。

“什么意思。。。”李允儿愣住了。

“你还记得你怎么到这里的吗?”休子戚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不记得了。”李允儿沉声说到“我只记得,c市突然发生了一起恐怖分子挟持案。我跟着警队去缉捕那个犯人。刚到场就得知谈判破裂,队长命令我和跟我一起在远处观测的队友准备狙击犯人。”

“然后一座黑塔破土而出。。。随后你便不记得了?”休子戚又接话。

“诶!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的?”李允儿惊讶的看着休子戚,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果然如此。。那你也是拒绝了他们啊。。。”休子戚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把蒙在鼓里的李允儿刺挠的不行。

“说话说一半是太监!”李允儿气鼓鼓的看着他。

“行行行。。。我刚才算是记起这之后发生什么了。估计咱俩。。。哦不,估计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做出了那个选择。”

“选择?”

“还记得我刚才讲的,关于【运】解释吗?”

“嗯。。。。”

“我记得,在那座黑塔出来后,应该在附近所有人都会陷入无法唤醒睡眠。”

“所有人?”

“你别打岔!应该是所有普通人。像咱们这样的或许不会。”休子戚瞪了李允儿一眼“我们或许和其他人不一样。身上的【罪】是可以宽恕的,可以【皈依】的因此会给我们一个机会,不让我们直接失去意识。而就在所有人沉睡之时,那些塔,是叫【赦罪塔】里的【神使】就会出来劝说我们去【皈依】所谓的【主】。这是【主】给我们的第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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