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酒疯
009.酒疯
009
电话被挂断,桎梏住姜瑜下颌的手指缓缓松开,陆之煦坐在她对面的床边,双手撑着床褥,就这么静静地侧过头看向姜瑜。
姜瑜原本昨晚就没有睡好,到现在其实已经很累了,但她此时却整个人心神不宁。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如此无能为力。
但最可笑的是,她此时还不能流露出半点异常。
不过她还是稍稍地冷静了下来,陆佩珍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这样反而可能将事情闹大,或许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了。
姜瑜表面不显,嘴上却还是装疯卖傻,她起身拉着陆之煦的手,手脚迟钝地左右摇晃,像是唱了歌还不够,还要撒欢跳舞。
陆之煦的身体可是足够的强壮,他的身体不动如山,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在看姜瑜在搞什么花招。
姜瑜此时也觉得有些烦躁,手上的绳子还牵扯着她的手腕,限制了她的移动空间,因此,她并没有办法移动太远的距离,姜瑜注意到陆之煦脸上的表情,甚至怀疑自己此时看上去傻得要命。
但姜瑜自然不会轻易认输,她装作自己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身体一歪,整个人便朝陆之煦所在的方向倒去。
其实姜瑜已经做好了陆之煦会躲开的心理准备,因此当陆之煦只是侧过头,扶住姜瑜的肩膀时,她内心还是有些意外的。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的身体开始靠得过于近了,她很快变注意到身旁陆之煦的呼吸,变得逐渐沉重短促。
然而当她擡起头,用那双迷离的双眸看向陆之煦时,男人漆黑的双眸凉薄无情,勾起嘴角嘲讽道,“真的醉了?”
姜瑜又眯了眯眼睛,然后那双圆圆的杏眼弯起,勾起嘴角高兴地笑了起来,大着舌头道,“我……好开心……今天,好开心!”
陆之煦沉下脸,眼中流露出几分狐疑,但随即,他又忍不住笑了,男人朝她伸出手,颇有耐心地将姜瑜半揽在怀中,炙热的大手按在姜瑜纤瘦的脊背,手指划过脆弱的脊骨,在她下意识颤抖的同时,凑到她的耳畔哄道,“不是因为听到我妈的电话故意装出来的?”
姜瑜心里好似在打鼓,顺势便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不愿与陆之煦锐利的目光对视。
但陆之煦却不容姜瑜逃避,他修长手指穿过姜瑜的黑发,逐渐收紧,强迫她看向自己,而后长长地叹息,“很可惜,姜瑜,我不吃这一套。”
姜瑜显然是被他弄疼了头皮,她因为男人粗鲁的动作而被迫将脑袋向后仰,她的脸上显得很困惑,生理性的泪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濡湿了睫毛,晶莹的泪珠随着睫毛轻颤,“嘶——”得倒吸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脑袋,隔着自己的头发,掌心覆盖在陆之煦宽大的手背上,“啊,好痛哦!”
陆之煦皱起眉头,松开攥紧她发丝的手,转而按住了她漆黑的剪水眸,挡住了姜瑜那双无辜清澈且带着醉意的目光。
“姜瑜,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知道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你。”
“你、你……放开我!”
姜瑜因为看不清,四肢便开始挣扎起来,很快,陆之煦的掌心很快又被泪水濡湿了,那泪水好像永远都止不住,源源不断的流出来,他的目光向下避开,却因此而看向了姜瑜嫣红饱满的唇,他突然觉得掌心滚烫,烫得他像是被烫伤般收回了手,露出了姜瑜那双好看的双眼。
大概是因为陆之煦松开了手,姜瑜的眼睛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亮度差,她有些难受地眯起眼睛,整个人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发丝狼狈而又脆弱地黏在白皙的皮肤上。
姜瑜知道自己是装不下去了,她像是终于后知后觉地搞清楚状况,她有些难受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声音中带着几分迷茫,“煦、煦哥?”
这一幕多少显得有些我见犹怜,也让陆之煦刚刚对姜瑜所做的所有行为都显得十分过分。
陆之煦垂下手,高大的身体稍稍后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却仍然冷漠,“姜瑜,满足了你的心愿,你应该能安分了吧?”
显然,陆之煦根本不相信姜瑜,始终认为她一路上的举动都是别有用心。
姜瑜有些迟钝地摇晃着身体,看上去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的脸颊绯红,眼眶里还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困惑地问道,“陆之煦,你为什么总把我想的那么坏?”
“你不坏吗?”
陆之煦平静地开口,身体充满侵略性地前倾迫近,那双眼却认真地看向姜瑜看似无害的脸上,“姜瑜,你的网络搜索记录和购买记录我都已经看过了,这根用来绑你的绳子还是从你的行李里拿出来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伸出手,修长又粗粝的手指指腹轻轻地触碰着姜瑜纯洁无瑕的脸庞,声音喑哑且悠远,“凭你的懊悔?凭你的伪装?姜瑜,我见过很多人,也总能看穿很多人。”
战栗感从触碰到的地方向身体蔓延,惶恐迅速爬上她的肩头,为了更高效地复仇,姜瑜自然在网络上搜索了各种各样可能的办法,其中当然一些不乏令人心惊的残忍手段。
但姜瑜不死心,她一脸悲伤对上陆之煦毫无感情的双眸,她伸出手,艰难地环住他的脖颈,炙热的呼吸交错间,“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更是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你。”
姜瑜努力瞪大眼睛,喃喃道,“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
“你还真是有趣……姜瑜。在我眼中,绝大多数人后悔,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陆之煦反过来将手掌放在她纤细脆弱的肩颈处,手掌只是微微用力,便轻而易举地推开了她。
“希望你的后悔,和绝大多数人的原因都不一样。”
姜瑜还想挣扎,但男人却神色复杂地抿起嘴唇,他弯下腰,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只是微微用力,便将姜瑜不容质疑地按到了她的床上。
“早点休息吧,你最多也只有三天的时间兴风作浪了。”
姜瑜对于陆之煦的态度始终感到有些不甘心,心中隐隐还有一个计划,便是趁他半夜睡着的时候,挣脱绳子,然后再利用这根绳子,直接把陆之煦解决了。
那绳子是尼龙材质的,很细、还被被打成了死结,而陆之煦恰好绑在了一个不算紧却又难以轻松挣脱的大小,姜瑜刚刚悄悄感受过,极限情况下,绳子会紧紧地勒在姜瑜手上最粗的那一圈,那是一种钝刀子割肉的疼痛,但只差一点点就能挣脱开,她完全可以接受这样程度的痛苦。
可是正思索着具体该如何实施的时候,陆之煦先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开口道。
“对了,以防万一,还是像之前那样绑着吧。”
说着,陆之煦帮姜瑜解开了手上的绳子,但事实上,他只是换了一种绑法,又从绑一只手换回了绑两只手。
姜瑜还没有洗漱,但她却不敢在借着酒劲向陆之煦发酒疯了。
她有些慌乱,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些委屈地试探道,“那要是我半夜想起来怎么办?”
陆之煦的目光流连在姜瑜仍然绯红的脸上,像一个贴心的家长一般轻轻地帮她捋过额角的碎发,声音缓慢,“放心,和我的仇人同处一室的时候,从不会那么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