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南风的情况还好，前有那个柳条小箱，背上又背包袱，除了脸和手上有些小伤外，并没有太多的伤口</p>
相较之下，楚嵂淅就严重多了，他要抱着她，身后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挡，再加上一路上还要护着她，他手臂上和背上的伤口都不少</p>
在山洞里头生起火后，她看着楚嵂淅正月兑了衣裳准备上药，她咬了咬牙，还是从自己怀里的小包袱里头，拿出一小瓶药来</p>
“我来帮你上药吧”她半跪在他身后，低低的说着</p>
南风看到人家小泵娘愿意替自家主子上药，自然乐得躲得远远的，自己到另外一头帮自己上药去，而且见她也随身带着伤药，他就没有把自己的药给留下，毕竟他手头上的药不是主子惯用的那种，而是自己平常用的便宜药</p>
“先帮我的手还有脸上药吧……”楚嵂淅看不见她，觉得这样难得的机会，还是让人待在前面好好看看来得好</p>
洛晴衣想着他的伤口都是得上药的，倒没有太抗拒，来到他身前，看着他衣裳没包住的地方，尤其是脖颈和下头的伤最明显，便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替他抹着药</p>
由于没有酒精可以杀菌，有些伤口上还有些赃污，她就用自己的帕子沾了点水，先将他的伤口擦干净，再把药慢慢地抹上</p>
两个人的距离也因为抹药的关系无比的靠近，她半跑在他身前，整个人几乎要靠在他的怀里，她的呼吸也因此吹拂在他的颈边，让他必须屏住呼吸，才能够克制想拥她入怀中的冲动</p>
处理好脖项肩上的伤口，洛晴衣正要开口让他把衣袖拉高，让她看看他手上是不是还有其它伤痕，就见他已自行把上衣给月兑了，露出结实而精壮的身躯</p>
楚嵂淅目光火热的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地道：“还有别的地方要上药”</p>
她倏地觉得双颊一阵热烫，但她安抚自己肯定是因为火光照耀的关系，她忍住想要用手给自己脸颊搧风降温的动作，点了点头，一手轻托住他的手，一手拿着药粉上药</p>
可是在他热烈的目光下，就连抹药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让她忍不住轻颤着，她完全不敢擡头，总觉得如果这时候对上他的视线，自己恐怕会落入一种不安的情绪之中</p>
即使不远处还有一个电灯泡，但是她觉得这种暧眛到极致的氛围紧紧地缠绕在两人之间，彷佛山洞里只有他们两人一样，亲密得好似连呼吸的气流都纠缠在一起</p>
洛晴衣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动作也越发的慢，看着他手上的青紫还有细细的血痕，她只觉得心有些揪紧</p>
她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只是她有点不敢相信，和他相遇不过短短的时日，就只因为他带着她逃跑了一路，她就这么容易心动了？</p>
“你……”</p>
“你……”</p>
他们同时看向对方，也同时开口，可是在对上他目光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愣</p>
那双眼睛真的太过美丽而深邃，好似只是这么看着，就会忘记时间的流逝</p>
“可以了，接下来的我自己来吧”楚嵂淅按住了她的手，嗓音越发低沉</p>
他不是不享受这样亲近的时光，可是她就近在咫尺，他很怕再这样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p>
这样的亲密是愉悦，也是痛苦，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孟浪吓着了她，至少不是在现在这个彼此都狼狈的时候</p>
洛晴衣难得听话的将小手轻轻地从他的手掌中滑出，他眷恋的顺势轻抚着</p>
似乎用手指也能够达到调情的缠绵味道，她低着头，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睑现在肯定更红了</p>
她放下了伤药，起身小步快走到火堆的另一头，两人没有再说话，然而无声胜有声的暧昧，伴随着山洞外淅沥的雨声，显得格外清晰</p>
南风没有出声打破这一场难得的暧眛，他只是苦着脸，另外起了一个小火堆，一个人寂寞的烤着火，偶尔偷瞧着里头不断偷看彼此的两人，觉得心中大约有一群野马不断地奔跑而过的躁动</p>
这一夜，他无比想念他的媳妇儿</p>
棒了一夜，当洛晴衣踏出山洞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p>
如果能够回到一开始进山的路线，或许她还能够按照打听出来的那条路走下去，可是昨天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破坏了地形，也掩盖了一些路面，她连现在身在什么方向都抓不准，接下来要怎么走，她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p>
穿着一身半湿的衣裳走出山洞外，楚嵂淅看见的就是她站在那儿，茫然得像是迷路的小猫咪一样可爱，让他的心瞬间柔软了几分，恨不得将她给搂在胸前给好好揉搓</p>
“这路都没了，接下来该怎么走？”洛晴衣定定地看着他，下意识觉得他是个可靠的对象</p>
“等南风回来吧”楚嵂淅忍住想要擡手捏程她脸颊的动作，力持镇定的道，“这个山洞的大概位置昨日南风就已经看过了，且今日一早南风就出去探路了，等他回来我们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走了”</p>
“嗯……”她点点头，然后看着他站在那儿不说话，想到从昨晚到现在，自己还欠他一句道歉和道谢，便道：“谢谢你昨晚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我只怕要到山洪淹到山洞口才会发现吧……”</p>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船上她说过的“以身相许”的玩笑，忍不住问道：“既然是救命之恩，你打算如何报答？”他看着她，脸上没有调侃言笑的轻狂，反倒显得有些紧张</p>
洛晴衣愣了下，可还是严肃地摇了摇头，“别的我都可以考虑，只有以身相许不行”</p>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记挂着长乐郡主家的小崽子不成？他没真的问出口，但心中却有些介怀</p>
自己与她岁数差距不小，可是长乐郡主的独子和她年纪相当，两人又曾有过婚约，想到这里，他没来由的生起了闷气</p>
“世上哪有那么多理由可说”她淡淡地回道，不想解释太多，但是心里却想着，命运也真可笑，她才从一个“挟恩以报”的婚约中月兑离，难道还要掉入另外一个“以身相许”的泥淖里吗？</p>
她的回避让他更笃定她是因为还记挂着之前那个婚约，忍不住冷了脸，觉得这比她直接拒绝他还要让他生气</p>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僵凝，不过只有楚嵂淅一个人这么想，洛晴衣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奇怪的瞥了他一眼，觉得今日这只花孔雀有些寡言</p>
南风探路回来，看见的就是昨日看起来似乎有了进展的两个人，不言不语的站在那儿</p>
洛姑娘本来看起来就是那种难接近的冷清性子，这副模样倒是不奇怪，可他家主子平日可不会这样沉着脸不说话，尤其洛姑娘就在身边，主子这样的表现实在太古怪了</p>
不过主子的私事他不敢多嘴，说起了正事，“原本上山的路就不好走，不少路上有大石挡路，虽说还是能够过去，但怕要花更多时间，毕竟……”他看了一眼娇娇弱弱的洛晴衣，一切尽在不言中</p>
洛晴衣明白南风的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从昨晚的逃难过程来看，这两个男人别的不说，光是那一身轻功，只要不是像昨日那样的山洪或是山崩，高山崚岭也都蛮得过去，只有她最弱，是他们的累赘</p>
这山路本就偏僻难行，且据说除了樊家村的人以外，几乎不会有外人走动，可想而知，那一条路若是要恢复原样，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除非能够找到熟识樊家村的人，看看有没有另外的路可以上山，但是依照她打听樊家村消息的困难度来看，这个法子似乎也行不通</p>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居于弱势，她咬着唇，侧头看着楚嵂淅，终究还是得看他决定怎么走才行，毕竟如今身在林子里，她也模不着头绪，总要先离开这里，找对了方向，才能够安排下一步</p>
恰巧的是，楚嵂淅同时望了过来，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他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模样，直接问道：“你接下来要往哪儿走？”</p>
“我？没关系，你们……你们不用顾虑我，看你们要去哪儿，先让我跟着就行，之后我再自己打算……”</p>
她还是不要麻烦他们比较好，等离开了这里，她也不想再和他有所牵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