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兄妹(上) - 每日沉沦资讯 - 徐飞白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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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兄妹(上)

到底佟铃铃还是没见着秦穆锋。江浙兵乱四起,东藏西绕,秦穆锋一月底才回到临溪,那时佟铃铃已带上唐青青到岭南就职去了。

那次名为切磋实为搏杀的刀剑相向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捂不住,果然,秦穆锋回来次日就亲自去寻上官阙,还唤人把韩临叫过去,显然要当面对峙。

师门内乱从来不是小事,程小虎传话时出主意要韩临多穿点,挨打没那么疼,又问他想好怎么和秦穆锋说了吗。

韩临跟没事人一样:“没有。”

韩临到时,秦穆锋正同上官阙讲归途在西湖碰上的机缘。韩临落座,又听他们聊了半天当地的和尚跟难吃的酸鱼,见师叔讲得唾沫横飞,起身烧了壶水,坐回去闲翻桌上的几本佛经。

秦穆锋喝了两回水,才将话题引到正事上,转向韩临:“那事你师兄跟我说了,以后可不许再这么胡闹。”

就是翻篇的意思。

把凡事讲得有道理是上官阙的邪门本领,韩临早见识过,如今难得受益一次,此刻一边腹诽一边向师叔点头扮乖。

除夕过后,或许是因为毫无征兆的哭,上官阙再没有越界。韩临反正是泥足深陷,自身难保,也不愿多想。

见二人和和气气的,秦穆锋起身离开,出了门,秦穆锋一拍脑袋,指着韩临的住处问:“差点忘了问,你怎么只把门框刷了新漆,山上油漆不够吗?”

是故,韩临站在一旁,被迫又听上官阙讲了一遍自己输了对决,闹脾气,要盖住这自小刻了二人身高的划痕。

他师兄走到突兀的门框前,笑着道:“遗憾的是从小的痕迹刻得太久太深,用几层漆都盖不住。”

秦穆锋听后大笑离去。

师叔的背影都看不见,上官阙的笑都还没散去的意思。

纵使当下非常不想和面前志得意满的这个人讲话,但以防日后师叔再问起,还是得串通口供,韩临问:“你都是怎么和师叔讲的?”

“还是之前那套对弟子们的说辞。他显然向弟子们询问过,不能不一样。”

为防万一,韩临还是问:“你没有用威胁的手段吧?”

上官阙仍在看门框上的身高划痕:“当然。我可不想再吃你一耳光。”

韩临没接话,转身便走。

刚走两步,肩膀被人握住,强转过去,韩临听对方指着最底下的一道痕迹,兴致很高地笑道:“看,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年,你只有这么矮。”

听闻上官阙方才痊愈,韩临更是在生死关走了一遭,短时间恢复不过来,上官阙打算带他回金陵调养。临溪太苦,秦穆锋没好意思要二人继续留在山上帮忙,正好快到白映寒的产期,二人告别师门前往荆州。

添人的当口,哪儿能空着手过去。挑金锁的时候韩临拿不定主意,向上官阙询问意见,上官阙道:“白家不缺这些,你去了她就很高兴。”

没听他的,韩临要掌柜把两样都包了,又去挑金镯,笑道:“谁也不会嫌金子多吧。”

分别半年多,白映寒有说不完的话,听口信,似乎全然不知韩临那场几乎危及性命的病。那就没有上官阙故意泄露韩临生病给白映寒的事,韩临心想倒是自己错怪了上官阙,她频繁关切的信件或许只是因为她惦念哥哥。

生育这事,白映寒身前身后的几位婆婆比韩临有用得多,不过韩临此番过来,倒是解了另一桩燃眉之急。

白府两位少爷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前两次过来做客,他们还不明白韩临这个名字的含义,直到有天白映寒出门收账,大的大哭着死乞白赖跟去,被安置在自家闹哄哄的茶楼听了出话本,回来绘声绘色地同小的讲了,他们便整日巴望着舅舅来家里做客。

此前练的说书技法总算有用武之地,韩临乐得陪他们,闲时为孩子们讲些剔除厮杀的江湖见闻,凑在一起玩乐,白府的两位小少爷课余的注意暂时给吸引走,不像从前,整日到白映寒面前哭闹争吵喊叫要娘亲抱,要娘亲喂。

这次安排韩临和上官阙住在一个院落的两间屋。二人此番到访,白天韩临去陪白映寒,上官阙到书斋镇着白府两位少爷,入夜上官阙换衣练剑,韩临到书斋看着两个侄子写当日的课业,也练左手写字。故意掐着时间,韩临从书斋回去时,上官阙已经练完剑,二人在院内碰面时点头致意,井水不犯河水。

交集全部错开,也就吃饭喝药号脉时相处久些,不过人太多,也说不了什么话。

也怪韩临讲多了江湖故事,两个少爷入迷了,偏要看韩临舞一段刀。韩临不答应,他们顺势一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二位少爷是在刚吃过午饭的时候撒泼,上官阙和白映寒没走远,闻声过来,白映寒呵斥儿子不懂事,要他们起来。

见孩子双双下跪,韩临心觉好笑,又不能真笑出来,转头问上官阙:“我身体可以吗?”

上官阙点头:“小心些。”

灌药调理了那么久,收着内力,应该没什么大事。

那些年送来的刀,若非对方当面要求,韩临从不试刀,好多记不清样子和来历,老远见佣人送来是柄鞘柄错嵌宝石金银的长刀,韩临笑了起来。

上官阙有些古怪:“笑什么?”

韩临偏头到上官阙耳边,小声道:“这刀像不像戏台上使的。”

上官阙接过看了两眼,笑着递去给韩临。韩临没碰鞘,就着上官阙的姿势,握住刀柄唰地拔刀,便见一柄长刃在日光下雪亮非常。

韩临看向仍跪在地上的侄子,笑着强调:“下不为例。”

这刀此前都搁在盒里,白映寒第一回细瞧,见刀鞘的金银宝石皆是真的,猜是哥哥割爱,打算还了,上官阙摇头说不用,是旁人送的。白映寒惊道这样贵重,说送就送吗。

上官阙说不算什么,没人做赔本买卖:“当年都指望韩临亲手开刀,来涨一涨自家刀剑行的名声。”

许久没碰长刀,韩临手痒,也想打消他们学武的念头,使的尽是高深的招数。

眼见寒光闪舞,繁杂非凡,白映寒笑问这是哪门招式,使起来这样好看。上官阙说是韩临自创的,当年在后山练出来得意极了。

上官阙又道:“他说成亲的婚宴上一定要露这一手。”

白映寒笑得停不住,又见韩临风采:“值得骄傲。”

上官阙也看过去,面上带笑:“自然,下山后见过这招的人都死了。”

白映寒望定庭院中的青年,叹出一声:“真可惜。”

韩临舞过刀,回去还刀时,却被上官阙握住了右手,挣了一下,没挣掉,就问:“怎么了?”

上官阙回过神,问:“手疼吗?”

韩临摇头,又奉上左手,在妹妹家里很惜命地说:“你再看看我体内真气乱没乱,我乱久了,感觉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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