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我有一个秘密

“致江璃：

我有一个秘密，

叫做——

我喜欢你。”

落款是工整的三个字：沈屹舟。

不像现在他的签名那般行云流水，十六岁的沈屹舟，字迹还带着一板一眼的谨慎，像是生怕在名为暗恋的篇章里，留下错误的痕迹。

乔余白好奇地凑了过来，却发现江璃眼神定定落在扉页不知哪几个字上，良久未曾移开。

“怎么了？”乔余白小声问，好奇地戳了戳江璃肩膀。

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江璃丢下本子，掀开被子，跑到书架前翻找着。

起初她还有耐心一本一本地抽出来，快速从头翻到尾，然后放回原位。

但一排排找过去，江璃动作明显焦急起来。

“我明明记得就放在书里的啊……”

越是着急，记忆就好像越喜欢玩捉迷藏，江璃手上动作没停，一边努力回想着到底夹在了哪本书里。

回忆像隔着毛玻璃起了雾，糊作一团。

“致江璃……致江璃……”

她魔怔似的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这二十几年屯下来的书渐渐在地板上堆成了小山，散开的书页交叠，无不昭示着她焦急的心情。

乔余白从没见过江璃这副模样，也下了床，安抚地问道：“告诉我，我帮你找？”

“我不记得了……”江璃有些颓丧，捧着脸坐在一堆书里，无力地摇头。

江璃从小到大看的书太多，两个架子并在一起，顶到高处的收纳柜，严丝合缝拼在一起，占据了大半张墙。

房间里有数十秒的寂静，乔余白蹲在江璃身边，轻抚着她的肩膀，屏气凝神等待着。

没了前半截书的支撑，江璃面前的架子上，一本立着的薄薄的书摇摇欲坠，终于“啪”的一声倒下，然后呼啦啦倒了一片，一整排书都压下来。

江璃咬了咬唇，重新站起。

她抽出倒下后被压在最下面的那本书，薄薄的书脊，但一捏，有不属于这样的书的厚度。

“找到了……”

江璃长出口气瘫坐在地上，如获至宝。

短暂宕机的记忆也慢慢恢复。

没错，第一次收到明信片的那天，她看的就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顺手夹在了里面。

此后的那些，也都夹在了这本书里。

江璃抽出一沓明信片，慌忙找到落在床上的笔记本，翻到扉页对比着那三个字。

一张张看过去，一模一样。

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江璃往后翻了一页。

工整的楷体字映入眼帘：

2011年11月17日

天气晴

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很耀眼，像雨后的彩虹。

不过……今天没下雨。

……

一整页就只有这么两句话，江璃注意到日期，那正好是沈屹舟十六岁生日的第二天。

沈屹舟的日记风格，一如他在荧幕上那样，简短，干净，惜字如金。

只是因为行文间的卑微，看得江璃心里闷闷的，像堵了一团棉花，透不过气。

他写日记和江璃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后来江璃反应过来，也许是因为，沈屹舟并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见到她，所以想记录，也只剩无病呻吟。

每一页的内容都不多，寥寥数语，全都关于江璃。

比起日记，这更像一本暗恋记录。

记录了沈屹舟蛰伏的那些年里，不敢宣之于口的悸动。

江璃一页一页翻过，偶有记忆重叠的内容，不时停留。

但更多的，她完全没印象，只有沈屹舟一个人，如获珍宝，小心收藏。

2011年12月18日

天气阴

今天她问我：“我能抱抱你吗？”

然后她抱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