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你不用紧张，我来紧张
第十四章你不用紧张，我来紧张
本来惊岁以为这一趟很快会结束。然而真的等他们从家具城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他们在里面逛了整整一个下午。
中心商都的夜晚好像要更热闹一些，十里长街灯火通明，像是宇宙里的星带坠入帝星一般。街上的行人不减反增，来来往往热闹得很。
“对了，浮橘他怎么样了？”惊岁和陈秋并肩在人群中缓步走着，他看着街道两边的门店和摊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的问道。
“浮橘？浮橘他挺好的啊。我们一会儿这里吃吧。是一条美食街。”陈秋一边翻看着地图，一边答道。
惊岁顺着他指的地方看了过去，说道：“好。”
“对了，说起浮橘，格勒上校最近忙，他想等过两天忙完了，请你去赴宴，谢谢你那天的帮助。”陈秋开了导航，说道。
惊岁顺着这个话题问道：“在忙？”
“嗯，本来回帝星述职事情就很多。那天的事情还闹到陛下跟前了。”陈秋说道，“不过，今天应该差不多就能掰扯出一个结果。放心，浮橘吃不了亏的。还要多亏星网上爆出了特伊波的那些丑闻，今天陛下大怒把凯洛侯爵狠狠骂了一顿。”
“星网上说得那些，都是真的吗？”惊岁闻言半是惊异半是难过的看着陈秋，“他真的伤害了，那么多人？”
这个问题，惊岁比陈秋还要清楚答案，但他还是问了。眼神懵懂就像是城堡里被保护的很好的不谙世事的小王子一样。
陈秋有些不忍心的点了下头，说道：“不过不用担心，会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特伊波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惊岁若有所思的点头，陈秋见他感兴趣便又挑了这几天发生的其他事情讲给他听。惊岁看似云里雾里，实际将那些有用的信息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从美食街逛出来之后，陈秋见天色不早了，便将惊岁送回了公爵庄园。并且约定好明天办完手续，惊岁先回来收拾东西，然后晚饭前陈秋会来接他。
惊岁捧着那盆蓬蓬草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在半路被人拦住了去路：“惊岁阁下，先生让您回来之后去他的房间找他。”
父亲找他？
惊岁一下警惕了起来，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这两天的言行举止，确认没有什么纰漏。会因为什么事找他呢？明天结婚的事情？不，应该不会是这个。古庭公爵对于他的婚事其实并没有那么上心，不会因为这么点儿事儿半道来截他。
那么，或许和特伊波有关系。虽然那天古庭公爵先行离开了，他是由陈秋送回来的，但是他和浮橘有所接触的事情古庭公爵也应该是知情的。
思索之间，惊岁已经到了古庭公爵的房间门口。他屈指在门上力道适中的敲了三下，手指关节敲出了一点红：“父亲。”
“进来吧。”
惊岁推门进去，见古庭公爵正捧着一本书在看。他便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等着。直到古庭公爵将那一页都看完了，才合上书，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看向了惊岁。
“秋少将今天带你出门了？”他问道。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
惊岁如实回答道：“是的父亲，去了中心商都。”
他颔首，又问道：“听说，你和格勒上校家那个叫浮橘的omega，关系很好？”
“算不上很好，有过一面之缘。”
惊岁答道。
古庭公爵叹了口气，盯着惊岁看了又看，才缓缓开口：“你很聪明，你是我最聪明的一个omega。”
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惋惜。可惜惊岁是个omega。如果是个alpha，甚至他即便是个beta该有多好。
可惜惊岁只是一个omega。
他摘下了眼镜，有些疲惫的捏捏眉心说道：“今天陛下大发雷霆，特伊波大概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但是，他是凯洛侯爵家唯一的alpha，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你尽量和那个叫浮橘的omega保持距离。”
“明天你就要和秋上将结婚了，过去之后，好好服侍他。陛下如今很是看重军部。”他说道。陛下让一个侯爵家alpha去向那个omega道歉。足以见他对军部的倚重。
惊岁眼神漠然，只是垂着着头乖巧称是。
“你是不是还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古庭公爵见他这样，忽然问道。
当年？
他从那个地方拼了命的逃出来，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他年少无知，便嚎啕大哭，一股脑地将委屈都说了出来。公爵大人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信誓旦旦的向惊岁保证，会给他讨一个公道。
然而仅仅是三天，他便找上了惊秋，告诉他都过去了。
人活着要看开一些，要向前看，不能总是困在过去里。现在惊秋回来了，又是公爵家的小公子，会加倍的补偿给他。对于过往公道，却是只字不提。
惊岁知道，因为父亲确认了那件事情有皇子参与、有权臣、有各个家族的利益，他一个空有虚名的公爵没有办法与那么多人为敌。更何况，惊岁一张嘴，没有一点儿证据。所以权力纵横，他选择让惊岁忍气吞声。
一夜之间，惊岁像是彻底长大了。就连最后那一点儿期盼都没有了。
他明白了，omega的眼泪有时候很有用，但是有时候它一文不值。
惊岁擡眸笑得温婉纯良，他轻声道：“怎么会呢父亲。我已经看开了。人嘛，总要向前看的。”
是啊，人嘛重要向前看的。即便灵魂深陷囹圄，也该向前看。
他笑着，毫无破绽。
古庭公爵盯着他半响，便也就挥挥手让他走了。
一直到惊岁回到房间，他才擡手摸上了胸口的陨星。他给自己沏了一壶锡兰茶，在昏暗的房间里小口喝着。心情慢慢归于平静。
光脑“叮咚”响了一声。
他收到了一份陈秋发过来的文件。
“这是星网上找的一些办理流程。你可以提前看一下，熟悉熟悉。”
“不用紧张的，他们说很快的。”
“要好好休息，不用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