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酆都(7)
第68章酆都(7)乔没回家,等大家都回去后,他又把车开了出去。
从刚才他就感觉不对劲,全身因为过于寒冷而发着轻颤,那是被阴灵穿身而过造成的不适,心情好像也被影响到了,心头充满怒火,又有着嗑药后的兴奋感,想发泄想杀人想看到血腥,他无法控制住这些怪异的念头,直到身旁传来手机铃声。
铃声让乔心头一清,那些诡异的杀戮意念消散了,他晃晃脑袋,探身去拿手机,就在这时,眼前闪过亮光,翻腾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挡风玻璃前扑来。
乔感觉到不对,刚一转头,火焰便已近在眼前了,火光咆哮着,当中是一个骷髅形状的物体,就像一只巨大的眼眸,在瞬间将他和车辆一起吞进了火中。
强烈的阴冷气息在火焰吞来的同时传达给乔,他眼前一黑,慌忙用力踩刹车,一连串刺耳的车轮摩擦声中,车停下了,他向前猛晃,又重重跌回,神智在黑暗中恍惚了很久,才被手机铃唤了回来。
乔坐直身子,全身泛着寒意,像是身处数九寒冬,手脚都冻麻了,他活动了很久,才让自己慢慢缓过来,阴火已经消失了,只有铃声还在持续响着,他的车停在道边,车头撞在了栏杆上,还好不严重,至少跟他现在的状态相比,还算正常。
乔打开车窗,暖风吹进来,驱散了车里的寒气,他拿过手机,刚接通就听到魏正义的大嗓门传过来。
“大家都回来了,你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就开车跑掉,让董事长担心。”
——去哪里了?
乔晃了下神,看看周围,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确切地说,从开车出门到现在,他大脑都是恍恍惚惚的,只记得自己被袭击了,但对方是谁不清楚,昏沉的大脑无法提供给他更多的线索,张嘴要说话,先打了个喷嚏。
“呃,我好像感冒了。”
“哈?你病得还真快啊!”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说病来如什么倒吗?”
“如山倒,不舒服你还开车,出车祸咋办啊。”
“所以我出车祸了,你来接我吧,别问地点,我也不知道,自己用gps查,快点。”
“靠,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要是我被交警带走,回头也是你去赎人,聂那么忙,他大概顾不到我。”
乔在魏正义一连串的骂声中挂了电话。
车里响起低沉笑声,乔恍惚了一下才发觉那是自己在笑,眼眸掠过后视镜,奇怪的是他竟然看不到自己的面孔,诡异的现象,可他太不舒服了,懒得多想,反而想到了一个无聊的问题,如果鬼无法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那不知道钟魁平时是怎么照镜子的。
第二天一早,聂行风刚起来,汉堡就凑上前打小报告——说乔开车兜风时受了凉,回来后就怪怪的,后半夜开始发烧,这个季节气候时热时冷,生病的人很多,乔就刚好中招了,早上喝了姜汤,还在睡呢。
想到昨晚遭遇怨灵后乔就表现出不适,聂行风有些在意,想去看他,被汉堡拦住了,说:“董事长大人请放心,他有人照顾呢,反正他现在在睡觉,没啥好看的,等他醒了,要是有啥不对劲,我再向董事长大人您汇报。”
聂行风有事要赶着去做,就没再多问,有魏正义照顾,他想应该没大问题的。
早饭后,聂行风要出门,钟魁追了上来,问:“你是不是要去见马先生?我陪你一起去,也许可以帮到忙。”
聂行风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看似粗神经的家伙也有细心的一面,他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昨晚萧兰草的一番话还有汉堡的提醒让他明白那道鬼门关不好闯,他需要别人的帮助,而直觉告诉他,马灵枢可以做到。
两人来到马家,马灵枢的车停在外面,钟魁小声说:“我刚才打电话给素问,他说马先生在家,我帮你叫门,他总不能不让自己的助理进门吧?”
事情没有钟魁想得那么棘手,聂行风按了门铃后,门很快就打开了,素问请他们进去,说马灵枢在书房等他们。
跟平时一样,马灵枢穿了件休闲服,靠在沙发上品茶,聂行风的焦虑跟他此刻的悠闲形成强烈的对比,他请聂行风落座,又让素问准备茶点,问聂行风。
“你要茶还是咖啡?”
“我不是来喝茶的,马先生。”
事出紧急,聂行风没做寒暄,直接进入主题,“张玄失踪了,我怀疑他去了阴间,希望你能帮忙,价钱要求随你开,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去满足。”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要来求我,行风,”马灵枢双手交叉,很自然地搭在膝上,对他微笑说:“事情大致经过我已经听说了,如果我可以帮忙,昨天就帮了,但这件事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
“到现在你都不肯承认自己是川南马家的人吗?”
早知道他会这样说,聂行风针锋相对,道:“你想置身事外的心情我理解,但你真认为这样可以解决问题吗?马言澈的怨灵已经出来作乱了,如果不及时阻止,那些所谓的修道者要对付的不仅是他,还有你,虽然大家不知道你跟马言澈的关系,但相信为了保命,他们不介意做出任何过分的事,就像他们对娃娃所做的那样。”
马灵枢垂着眼帘听聂行风说完,没多久,他发出轻笑:“你在威胁我吗?为了保命,必须跟你合作?”
“如果你认为这是威胁,那它是,但你也可以理解为联手。”
“可是为什么真话从没人相信呢?我不是马家中人,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我不随便怀疑别人,如果要证明你真的与马家无关,那请告诉我你特意带萧兰草去深谷的目的。”
马灵枢剑眉一挑,这一次他的微笑收敛住了,说:“是碰巧。”
“好,我们当它是碰巧,那么第二次你去山谷,将焦尸和头颅转移地方掩埋也是凑巧吗?没有缘由,谁会特意跑去深谷里为一个无亲无故的人祭奠埋葬?”
马灵枢沉默不语,聂行风又继续说:“请不要否认这件事不是你做的,知道山谷焚尸的只有凶手、你、萧兰草,我跟张玄还有汉堡,凶手不会埋葬焚尸,我跟张玄没做,萧兰草和汉堡也没有理由欺骗我们,那里地点偏僻,焚尸很难被发现,就算有人发现,要做的也是报警而不是埋尸,所以只剩下你一个,也只有你有理由和能力,我没说错吧马先生?”
书房里一片寂静,钟魁在门外听得焦急,想冲进去帮忙询问,被素问拦住,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就听马灵枢说:“你没有说错,埋葬他们的的确是我,说起来我跟马家有些渊源,不忍心看到他的后人暴尸空谷,才会那样做,不过怨灵怨气不散,出来四处复仇在我意料之外。”
看着男人平静的面容,聂行风很想知道他是真的没料到怨灵复仇,还是特意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
“如果你早些把真相说出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惨案了。”他冷冷说道。
“我不这样认为,行风,你只是在用一个假设的因果来肯定并未发生的事情,而我倒觉得,任何事的发生和结束都有它存在的理由,许多时候,事情并不会因为你预先料知而改变它的轨道,该来的总是会来,所以,与其去惴惴不安于还未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把你当下所面临的问题解决好?”
这番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聂行风沉默半晌,问:“所以,你是不打算帮我了?”
“你认为我帮你,你就可以去阴间帮到张玄对吗?”
“难道不是吗?”
“为什么你会认为张玄需要你的帮助才能转危为安,为什么你自大到认定没有你,他就无法解决面临的困境?”
咄咄逼人的口吻,钟魁听得忍不住了,想冲进去,被素问拉住推到一边,素问不知道一向和颜悦色的主人今天说话为什么会这么凌厉,但他想既然主人这样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聂行风没像钟魁那样恼火,默默咀嚼马灵枢的话,说:“我没那样想过,但我们同生共死过很多次,所以在他深陷危机的时候,我希望可以和以往一样,和他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