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酆都（18）
第79章酆都（18）三人没走多久，气场便开始变清，浓雾渐散，一个平阔空地显露出来，正是聂行风在视频里看到的场所。
空地的四面石柱上贴了辟邪道符，阻止浓雾的蔓延，张洛盘腿坐在一边，用法力做下结界镇住阴气，原本画着符咒的地面不知道被什么炸开了一个大坑，张正和张雪山正在当中奋力挖掘，姬凯的尸首被移到另一边，身上溅满灰尘泥土，跟血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看到聂行风出现，张正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显然没想到张洛的纸鹤引来的会是他，迎上前说：“烟雾太大，我们一直找不到你，还好你没事。”
“我比较幸运，遇到了他们。”聂行风无视他的做戏，问：“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误打误撞，碰巧跟二师叔遇到了，原来怨灵尸骨被埋在这里。”
曲星辰发现了仰面躺在地上的姬凯，跑过去，问：“出了什么事？姬师兄他……”
“死了，被怨灵杀了！”
张雪山还在奋力挖掘铺满朱砂的大坑，听到曲星辰的询问，他恶狠狠地说：“快来帮忙，马上就能挖到骸骨了，废了怨灵，让他再没法害人！”
“这好像是宋家的辟邪法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曲星辰看到姬凯胸前插的丧门钉，又见张雪山身上和脸上也沾满血迹，不禁疑惑。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怨灵杀了宋长安后，夺了他的法器！”
振振有词的回答，还带了几分歇斯底里，像是真相真的如此，谢非看看聂行风，他们都看到姬凯是张雪山杀的，但当时究竟是张雪山主动杀人，还是被怨灵控制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唯一的证据也弄丢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还有你！”张雪山又冲谢非吼：“站着看什么？还不快动手！”
谢非不敢反驳他，拿起工具跳下坑，曲星辰却没动，站在坑边，喃喃地说：“这就是埋葬马言澈的地方？”
聂行风看着在坑里疯狂挖掘的人，“也许吧。”
“为什么？”曲星辰茫然地追问：“为什么要杀他？”
这个问题聂行风没法回答，但空间传来声音，体贴地给了他答案——“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马家的通灵术真这么珍贵吗？值得他们抛开自尊和生命去获得？”
“马言澈！”
张雪山本来还在拼命挖土，听到这个声音，全身都颤抖起来，疯狂地张望了一下四周，又低头加紧速度。
地下土质渐松，露出了一些压阴的朱砂银器，看到下面隐约露出的白骨，他大喜过望，掏出一早准备好的浸了火油的道符，撒到上面，又迅速跳出地坑。
聂行风想阻止，被张正抢上前拦住，说：“请聂先生不要有妇人之仁，不清除怨灵的怨气，我们今天都要为他陪葬。”
“等等！”
聂行风的阻拦晚了一步，张雪山将打火机扔进坑里，阴森森地冲他笑道：“他死了，别指望他能帮到你，你死心吧！”
仿佛为了应验他的话似的，道符引到火，瞬间在坑中翻腾起火光，张雪山脸上的血被火光映着，泛出诡异的红色，这一刻给众人的感觉他才是恶鬼，从地狱里侥幸爬出来的鬼魅。
“张先生，”聂行风怜悯地看着他，“毁了马言澈的尸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这办法有用，当年你们为什么不一把罡火烧了他呢？”
张雪山一怔，这本来是个很容易想通的问题，可处于极度惊慌中的众人竟然没一个记起来，他们拼了命妄图毁掉的东西，到头来发现这样做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惊慌失措之下，张雪山大叫起来，却没人给他回答，他又冲到张洛面前，希望张洛帮他，可惜张洛正在运功与四周阴气火焰抵抗，无暇应答。
“这不是马言澈！”谢非指着土坑，惊叫道。
坑里的火焰愈烧愈烈，在土中若隐若现的骸骨被烧得整个蜷起，头骨显露出来，黑雾在骸骨间隙中乱窜，阴气随火光滋生，不断聚拢，导致头骨微微仰起，眼眶狰狞，盯住坑上众人，妄图突破罡火，冲向他们。
张雪山没算错，这里的确是至阴之地，也是埋骨之处，但尸骨却不是马言澈的，那颗头颅就是最好的证明，在发现了这个事实后，张雪山瞠目结舌，呆了半晌，突然发出大笑，指着那颗头颅笑得直不起腰来，像是看到了多好笑的事似的。
其他的人却笑不出来，看着恶灵的身形越聚越清晰，在火中张牙舞爪，他们都向后退去，拿出各自的法器，准备随时应接它的攻击。
“何顺海真是丧心病狂，竟用枉死人的尸骨来运财！”
曲星辰对风水方位有些研究，很快就明白了这里会埋葬骨骸的原因，谢非在旁边加了一句。
“这里的灵体这么多，看来压的不止一具。”
“那倒未必，这里以前是坟茔，可能是茔地被平，导致魂魄无处可去，才会在这里游荡吧。”
听了张正的发言，聂行风看了他一眼，坟茔之说一开始初九就提到了，没想到不是道路正中，而是在停车场下方，张正这么了解，看来他查过很多资料，甚至……他说的可以救张玄的话也不是信口开河。
道符燃尽，恶灵的戾气脱离了控制，嘶叫着冲向他们，还好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增运灵体，看似可怖，戾气却不足，谁知曲星辰把它制住后，发现张洛的身体猛地一晃，脸庞泛起金色，血丝从嘴角一点点流出，不由大惊，急忙跟张正一左一右扶住他。
原本由张洛的法力筑成的清净空间破开了一个缺口，狂风卷进来，将道符吹得四处飘荡，然后消失在浓雾火光中，一道修长身影踏雾进来，看着张洛，冷笑道：“一派之长，也不过如此。”
“怨灵找死！”
看到张洛身受重伤，张正怒火涌上，掏出金钱剑，便纵身向怨灵刺去，属于乔的身影闪到一边，罡气弹指而出，将那柄剑震得粉碎。
“啧啧，”他摇头叹息，“教出的门人就更糟糕了，要不是为了让你们看到这里的闹剧，我真懒得放你们进来。”
“你害人无数，还杀我师叔，天理难容！”
张正大叫道，又掏出桃木剑和匕首一起刺过去，怨灵听了他的话，扫了一眼谢非，谢非心里发虚，慌忙避开眼神，怨灵嘲笑道：“到底你师叔是被谁所杀的，有人看得比我更清楚。”
张正一怔，不防火光陡然窜到眼前，两柄法器被厉火烧得没了踪影，火势继续奔腾着燎向他的脸，危急时分，聂行风帮他挡住了，犀刃挥出，割断了那道肆虐的阴火。
怨灵的眼神亮了，盯住聂行风手上的古器，赞道：“这里唯此器可与我一斗。”
聂行风双手握刀，横在自己胸前，沉声说：“马言澈，该杀的该复仇的你都做了，现在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别再加重自己的罪孽，往生去吧。”
“往生？”怨灵大笑：“魂魄都散了，我如何往生？”
“少跟他讲道理！”
张正再度冲上，但他不是怨灵的对手，没几招就被阴火烧得处处是伤，聂行风想帮忙，然而结界缺口越来越大，更多的火苗和浓烟涌进来——如果这里完全被火占据，他们谁都别想逃离，聂行风只能用犀刃挡住外面的阴气，好让曲星辰趁机用法力修复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