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天罚(9)
第60章天罚(9)回到家没多久,聂行风就收到了爷爷的电话,没等他询问,老爷子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刚刚院长跟我通过电话,娃娃现在气场很乱,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为免出事,他希望娃娃能再在常运住一段时间。”
既然爷爷全都知道了,那就好交流了,聂行风直截了当地说:“爷爷,我没有反对娃娃留下,但至少请让我们看看他,睿庭和颜开都很担心娃娃,可是除了常运的院长外,没人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行风,娃娃是我的曾孙,你认为我会害他吗?”
“我没那样想过,但这次您做得实在太……”
突然之间,聂行风想不到更好的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听出他的不满,聂翼冷笑:“你觉得我老了,没有足够的判断力了是吗?”
“不,爷爷,我只是希望您在做决定之前,能跟我们沟通一下,最近出了好多命案,都跟娃娃有牵连,我想见他,想问清楚他为什么每次会跟随天眼出现在凶案现场,也许他的一句话就能帮我们解谜……”
“解谜那是警察该做的事。”
“可问题是现在娃娃被牵连进去了,我不知道这件事还能压多久,天罚事件越来越多,那些修道中人也许会联手对付娃娃。”
“不怕死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聂家的人!”
聂翼对晚辈的教育一向严厉古板,但同时他也很护短,这一点聂行风比任何人都清楚,听了这句话,他就知道爷爷的决定不会改变了。
像是感觉出了他的失望,聂翼语气缓和下来,说:“不要怪爷爷不通人情,我不是不想你们跟娃娃见面,而是你们每次出现都会刺激到他,我希望他忘记那些不必要的灵力,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你懂吗?我知道你们可以保护娃娃,但我不想你们因他树敌,所以我送他走,院长是木头以前跟我提到的,说靠得住,我信木头,把娃娃托付给他,将来即使有人要找麻烦,也找不到你们头上来。”
聂行风明白爷爷的心思,他在保护曾孙的同时也在保护他们,既然院长是爷爷的挚友木清风老人推荐的,那他当然值得信任,但还是忍不住问:“天罚的事一天不解决,娃娃就要一直关在里面吗?”
“不,我把娃娃托付给院长,不是单纯因为天罚,老实说,那些人为了逃避死亡,想把所有罪责推到娃娃身上,他们如果受惩,那也是自作自受,也许你觉得爷爷这样做自私无情,但你没看到那晚娃娃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失去我的曾孙,我只想他平安,你们能平安,除此之外,别人怎样与我何干?”
“娃娃出了什么事?”
聂翼没马上回答,过了很久,才说:“很糟糕,比庆生事件时还要糟……但他是个好孩子,是我聂家的人,只要他在常运那里,就没人动得了他!”
老人始终没把具体发生的事件讲出来,但从他踌躇的语气中,聂行风明白当时状况一定很严重,严重到爷爷不得不将娃娃送走,孩子太小了,还无法明白和驾驭自己的灵力,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成为被别人利用的工具。
“可是爷爷,那里圈不住娃娃的,他今早就跑出来了。”
“院长跟我说了,他有对应的办法,这段时间你们就不要去找他了,等他忘记一些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遗忘真的可以带来好运吗?
聂行风对这个论点抱怀疑态度,但他不能这样质问爷爷,把电话挂断后,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听到张玄的叫声——“董事长,快过来!”
声音是从娃娃的玩具房传来的,聂行风跑过去,张玄趴在地上,盯着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图画发愣。
“你在看什么?”
“娃娃画的画,靠,那小鬼真是天才!”
这是娃娃的房间,里面堆满了他的玩具和日常生活用品,他离开后,大家都再没进来,张玄本来想收拾几个娃娃喜欢的玩具,趁晚上去时送给他,谁知无意中看到了他在地上的蜡笔画。
那是娃娃看到金大山被烧后涂的,张玄当时没注意,但是在看了很多遍苏扬的现场照片后,再回头看这些画,竟觉得惊人的相似。
张玄把笔电拿来,打开厕所隔间被烧的照片,隔间四壁被烟熏得厉害,看不清上面的图形,不过参照娃娃画的图,大致内容他猜了出来,说:“我们都搞错了,金大山画的是祈火符,这是常用的驱鬼符箓,他不是什么天罚,而是被他自己的符烧死的!”
“他为什么要在洗手间里自杀?”
“他不是自杀,是被自己的符咒反噬。”张玄说:“素问说过,野兽在拼死一搏时常会选用狭窄的空间,以增强自己的攻击力,金大山也是这样,他在发觉到危险来临后,把自己关进隔间里,在隔间四壁上写了祈火驱鬼符,以为可以逃出生天,没想到反而被自己的火咒侵蚀,死于非命。”
“在什么情况下,术士会被自己的法咒反噬?”
“对方功力强过自己,或者他要对付的那个人本来就是烧死的,再用火咒,那等于送兵器给敌人,金大山知道要害他的人是谁,如果那人死于火灾,他不会用祈火咒,所以报复他的人应该与火无关。”
“但之后几个死者都与火有牵连。”
聂行风一时间想不通,看着娃娃乱涂的图画,问:“火灾当时,娃娃不是在隔间外面吗?为什么他会看到里面的东西?”
“天眼。”张玄指指自己的眉间,“娃娃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可是他说不清楚,只能凭记忆画出来,也许这场邪火启动了他身上一些潜在的灵力,或者给了他某种感应,所以之后只要天罚出现,他就被本能驱使到了现场,我甚至觉得,他还可以看见之后将会遭受天罚的人。”
张玄拿开趴在地板上的人偶,露出人偶下的图形,那图形很像林纯磬的家徽,人偶衣服上的扣子落在家徽旁边,赫然是梅花瓣的形状,他捡起来,在聂行风面前转了转,问:“这是巧合吗?”
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聂行风眼神深邃,他明白了爷爷为什么会这么快把娃娃寄放到孤儿院里,并执意不让他们相见,也许在他们看来,娃娃的行为是预知,但对被害者来说,他的存在就是诅咒。
“接下来的受害人会是谁?”他问。
“再没有其他提示了。”
张玄趴在地板上把所有涂鸦都仔细看了一遍,除了一个两边尖尖形似木棍的东西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对照钟魁提供的资料,他泄气地说:“这个好像是陈家的驱邪法器峨眉刺,不过已经应验了,要想知道没应验的,就只能问爷爷,或者问娃娃了。”
“爷爷不会说的。”
聂翼在商界混了一辈子,比任何人都了解人性的黑暗,如果他照娃娃的提示去示警,不仅不会被感激,只怕还会引来不必要的灾难,所以老人当什么都不知道,把一切看做是必将到来的因果报应。
“那看来只能直接问娃娃了,”张玄随手拿起一个啃萝卜的小兔子玩具,在聂行风面前晃了晃,“用这个逗他,他一定把知道的全部都交代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傻乎乎晃悠的兔子,聂行风很想说用它还不如用素问的饼干,在美食面前,娃娃才是真正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接着又看了一些与案子有关的资料,没有大收获,不过电视报道了秦峰被烧的新闻,还扯出了金大山的焚烧案,当看到报道员身后的大屏幕上显示出各家家徽时,张玄把刚喝进嘴里的饮料全喷了出来。
他没想到萧兰草为了逼那些做过亏心事的家族出面,竟会做得这么狠,这些图案外人不懂意思,会以为是普通布景,但当事人一定明白萧兰草的用意,为了逃避死亡,他们会主动跟萧兰草联络的,比起漫无目的地找线索,他这招姜太公钓鱼更有效率。
“他这样做会不会触怒报复的鬼魂?逼鬼加快行动?”
“鬼的思维跟人不一样,如果凶手真的是鬼的话,对萧兰草的行动影响不大,如果这是人为的……你认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的死亡,萧兰草会在意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萧兰草做事一向讲求效率不择手段,张玄叹道:“真是个狠心的家伙,这样很容易把大家的怨气引到娃娃身上。”
“他不会在意的,他是个为了利害关系可以随时把我们所有人当祭品的人。”
这也是聂行风对萧兰草抱有戒心的原因,他不喜欢萧兰草,并非萧兰草是妖,而是这个人渗进了骨子里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