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记忆（14）
第125章记忆（14）火灾警报解除后，酒店里除了一部分区域还弥留着薄雾外，基本都恢复了正常，往外走的时候，看到工作人员戴着口罩清理被弄脏的地方，张玄心想不知萧兰草扔了多少颗烟雾弹，把好好的酒店搞成这个样子。
路上张玄一直没说话，聂行风还以为是药性没消，谁知走到一半时，他突然说：“我打算再去趟谢家。”
“捉鬼的话可能不太方便，出了杀人案，现在那里的人应该比鬼多。”
“是超度，跟魏炎说一声的话，他会想办法的。”张玄说：“你不觉得奇怪吗？那里的鬼居然可以逼得银白他们走投无路，如果它们都是厉鬼的话，那就只能杀了，否则今后还会发生同样事件的。”
张玄说得有道理，聂行风想超度一下也好，至少可以让谢非不再被惊扰，道：“我刚才听银白说，攻击他们的鬼魅数量相当多，而谢宝坤并没杀那么多人，所以大部分恶鬼可能都是其它地方聚集来的，再加上他们被噬魂镜影响，才会搞得那么狼狈。”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恶鬼聚集起来攻击他们？上次乔也是这样。”
聂行风刚才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也就是说一切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傅燕文！”目标集中到了同一个人身上，张玄一拍大腿，“今晚我就去超度，要是让我知道这都是他搞出来的话，我管他是神是魔，都不会让他好过！”
张玄的夜间超度没成行，起因是当晚突然下暴雨，并且魏炎也说刚发生过命案，现场有警员巡逻，让他们稍安勿躁，等待机会。
听了他的解释，张玄才知道凶案现场就发生在棺材铺的后院里。
凶手杀人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特意将死者带去阁楼，并用手术线吊起来，做出祭祀般的样子，警局里有人推测可能是宗教杀人，但魏炎更相信这个案子与萧兰草的案子有关，因为被杀害的那个人是特动组的成员。
两案之间有牵连只是聂行风的推测，他没想到内情真是这样，但再具体的内容魏炎就不知道了，说死者身份特殊，案子已被移交出去，显然上头的人并不希望把这件案子扩大处理。
众人的安全归来并没有对谢非带来好的影响，反而加重了他的癔症，一个人在房间里叫了大半夜，最后还是张玄受不了，冲进去将他直接打晕了事。
谢非的大呼小叫导致一家人都没睡好，第二天张玄无视魏炎的警告，准备了超度物品去谢家，银白兄弟负责将在附近巡逻的警察引开，钟魁和聂行风帮忙在张玄做法事时跑腿。
法事进行得很顺利，因为阴魂比想象中要少，并对张玄的存在表现得很恐惧，它们凑在一起不敢向他靠近，张玄投了引路香后，它们就很老实地吸了，陆续随着他的咒语上了路，快得让张玄想询问案情都来不及，看得出来它们在这里徘徊得太久了，比起复仇，想投胎的心情更迫切。
“它们好像在恐惧什么。”法事做完后，张玄让钟魁整理香案，说：“这么怕事，做鬼做得太失败了。”
“这些和上次攻击我们的恶鬼不一样，”钟魁附和：“它们可能是被恶鬼欺压久了，巴不得离开吧，倒是谢家母女，她们好像怨念最深，如果心愿未了，会不会一直在这里当游魂野鬼？”
“是的。”
执念人人都有，恶鬼尤为严重，许多时候如果无法超度，就只能把魂魄打散，以免它们继续害人，不过谢家母女还没到恶鬼的程度，所以张玄暂时不想赶尽杀绝，看着眼前余烟缭绕，他说：“想开了就走吧，谢宝坤都转世投胎了，你们还在执着什么？再这样下去的话，连轮回都去不了，难不成你们也想弄棵通天神树来复生吗？”
周围寂静一片，看不到谢家母女的影子，见时间所剩无几，张玄放弃了再试一次的念头，等钟魁把法事物品都收拾好后，他拿起来送回车上，无意中看到轿车另一边依稀有人影晃过，忙冲过去大叫：“是谁？”
听到他的叫声，那个人飞快地跑走了，张玄怀里抱了一大堆东西，没办法追，人影消失在谢家房子后面，他把东西往聂行风身上一推，想跑去看看，被钟魁叫住，说接到银白的联络，警察马上就回来了，让他们快点离开。
“先离开再说。”
看那个人的举动好像对周围环境很熟悉，他们短时间内只怕追不到人，反而会暴露行踪，聂行风把张玄叫住，等他们开车跑出去没多远，就看到警察匆匆返回，对方好像注意到了他们，在后面张望了很久。
“银白这家伙就不能把时间拉长一些？那么浓的线香味，就算没警犬，他们也知道有人来了。”
“知道更好，他们在附近搜查的话，说不定能搜出刚才那个人。”钟魁坐在车后座上，转头往后看。
张玄闻听，立刻掏手机，“那我要跟魏炎提前打招呼，让他留意一下。”
超度法事算是顺利完成了，谢非的状况却不仅没减轻，反而变本加厉，当晚倒是没吵闹，但第二天一早大家起来，被他吓了一跳。
原来他整夜没睡，在天师祖师爷的神案前坐了一晚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在那里惶惶然地嘀咕个不停，张玄听了半天，才听出来是除厄定魂的咒语。
“他抽大烟抽太多，产生幻觉了，”汉堡在充分观察后做出判断，“明知道张神棍昨天做法事把他害死的人都超度了，他还一直说恶鬼来向他索命。”
“这不是我的幻觉，它们明明就在那里！”
对谢非来说，有人的地方好过独处，至少他不必单独面对那些来向他索命的怨魂，仿佛不甘心他活在世间似的，层出不穷的出现，附在他周围，妄图拉走他的魂魄。
尖锐的哼歌声、玻璃珠的滚动声、以及木凳拍打头骨的碎裂声交替反复，几乎摧毁他的理智，他很想赎罪，可是问过很多遍都得不到回应，更想不通的是那天他明明从心魔的束缚里走出来了，为什么兜转之后却又回到了原点，那种想死却死不了的滋味他想没经历过的人绝对无法感受。
谢非抬起头，外面阳光晴朗，却照不到他的眼里，恍惚看到对面站着的人影，他抬起手，指着影子，喃喃地说：“它们一直都在，想拉走我的魂魄。”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钟魁，张玄点点头。
“说得没错，钟魁的确是鬼。”
“不是钟魁，是那些鬼！”
张玄被谢非的固执搞得头大，双手一摊，“拜托，所有的鬼昨天我都超度了，你可以说这里有很多妖，但不能说有鬼。”
“是你的法术不灵光，恶鬼才不会那么容易被超度的，我前世的妻子跟女儿呢？她们都走了吗！？”
张玄被问得语塞了，谢非见状，立即叫道：“你看你看，她们已经化身厉鬼了，除非我死，否则她们一定不会去轮回的！”
“那你就死啊，想死你还缩在祖师爷神案这里干嘛啊？还嫌不够丢人吗？”
汉堡听不下去了，在旁边喊道。
“我也想死啊，可我死不了啊！”
得，话题又回原点了，见谢非眼神涣散，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张玄掩面，觉得和一个半神经病的人较真的自己很蠢。
“你们不用理他，”清冷话语从门口传来，是正在帮忙修理大门的素问，“是他自己心虚，想为前世的罪孽忏悔，所以希望被鬼杀，但一个人既然死过一次了，就不该再为过往而纠结，他现在这种做法，才是真正对不起自己的人生。”
啪啪啪！
半空中传来鼓掌声，汉堡赞道：“素问说得好！”
谢非的表情若有所思，张玄松了口气，希望他能想通，否则家里有个神经衰弱的巡警不说，还要养一个随时会精神崩溃的道士，麻烦事一桩接一桩，他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吃饭吃饭！”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离开，不要围在这里刺激谢非。
众人散开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苏扬照顾完路大海，过来跟大家一起吃饭。
这几天在汉堡的教育下，他已经对一只鹦鹉可以熟练地运用人类语言见怪不怪了，他和谢非不熟悉，只当那也是张玄经手的案子，感叹地说：“看来侦探这行饭也不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