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头七（9）
第101章头七（9）要说用一句话来形容现场，那就是惨不忍睹，被魏正义跟乔一番乱开枪，狭小空间里说是血肉横飞一点也不为过，再加上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腥臭气，即便是老警察也忍受不了。
还有些尸体数次被爆头，眼珠、断手、断脚甚至肠子都喷了一地，有几名警员不小心踩到，发现是什么东西后，捂着嘴巴跑出去吐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萧靖诚皱眉问魏正义，魏正义不知道乔会怎么回答，便说：“我跟踪乔瓦尼赶到时，这些人都已经这样了，凶手一定是变态，才会疯狂开枪。”
“是乔瓦尼做的？”
“我晚来一步，不敢肯定，但这样的状况，一个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办到吧？”
魏正义给了萧靖诚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李领队也没多问，跟下属去其它地方检查，他们很快发现了散发恶臭的大铁炉，有名警察攀上去看了一眼，当场就呕吐不止，领队也捂着口鼻跑了下来，虽然没吐，但是从他的表情里就可以看出他现在一定难受得不得了。
“我们需要支援，”李队对萧靖诚说：“我怀疑铁炉里散发毒气，普通勘察会给大家造成伤害。”
萧靖诚同意了，命令所有警察撤出去，又打电话给上头汇报现场状况，请求特别部门的支援。
大家从工厂里撤离出来，等特别部门的人员赶到后，根据领队的汇报分析，穿上特殊服装，戴好防毒面具，才进入现场，配合他们的行动，警察这边也增援人手，大家进进出出了十几趟，陆续抬出不少白骨干尸。
魏正义听说这些都是被丢弃在铁炉里的，他大致数了下，足有二十多具，有些尸体不知被进行了什么处理，干瘪得不成形状，更有甚者，尸骨上还被压了重铁。
法医把从现场找到的破碎纸张放进证物袋，交给萧靖诚，竟然是褪色的镇邪道符，魏正义猜想是凶手做贼心虚，才会使用符咒，要不是乔误打误撞在现场招魂，可能还唤不醒那些魂魄。
“真残忍！”
魏正义气愤地说，面对他的义愤填膺，萧靖诚显得很平静，戴上胶皮手套，简单查看了死尸，说：“很多人都敬神惧鬼，但其实人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任何动物，就算它强大到足以占据生物链的最顶端，它的天敌也永远都是人类。”
不管萧靖诚为人怎样，他这句话都说得非常正确，魏正义平时跟着张玄捉鬼降妖，看多了这类事件，问：“不知是什么人做的？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却没人报警。”
“据说这里的地产建筑是属于刀龙会的，问问他们的老大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现场的残忍和混乱超出了魏正义的想象，跟干尸相比，新出现的几具尸体根本不算什么了，他看得心里憋得慌，又记挂乔的状况，提出先回警局录口供，李领队同意了，安排手下带魏正义离开。
回到警局，魏正义先找了个借口去看乔，乔还在审讯室里和一帮警察聊天，他手臂上的伤经过了处理，他没当回事，靠在椅子上，微笑着面对审讯他的警察们，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一切事情等我的律师来处理，那优雅从容又毫无掩饰的张扬姿态，仿佛这里不是审讯室，而是他的家。
忌讳乔的身份和家世，那帮警察气得干冒烟也拿他没办法，看他这模样，魏正义忍不住从鼻孔里哼气——乔面对审讯如此游刃有余的态度都是他训练出来的，这家伙以前闲着没事就会搞一些小动作，让自己把他抓去局里警告，对于警察的各种盘问手段和方式他熟悉得不得了。
“金钱真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人一文不名，也可以让人不可一世。”透过单面玻璃窗观察着里面的状况，萧靖诚冷冷道：“所以有钱人才会这么嚣张。”
魏正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神很复杂，除了不屑外，还有几分自己看不透的色彩。
有萧靖诚的关照，警察对魏正义的询问只是简单的走程序，这么严重的枪战案，半个小时就给他做好了笔录，除了告知他也许还会根据案情发展请他来协助外，就什么废话都没有了。
魏正义趁机和那警察聊天，才知道他们会及时赶去现场，是因为有人报警说那里发生枪战，由于地点和黑道有关，大家就没敢掉以轻心，特别加派了人手，没想到状况还是惨烈得让他们无法应对。
“是萧警官发的指令？”魏正义问。
“不是，当时时间还早，正好李组长值班，就临时带人过去了。”
魏正义道了谢，从办公室出来，管辖区域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枪战并且发现大批尸首，警局里的气氛变得很紧张，大家都严阵以待，没人理会他。
魏正义走到走廊一头，装作没事人似的靠在窗前休息，等周围没人后，他掏出手机打给乔的律师，没想到关键时刻汉堡做事雷厉风行，律师已经收到了乔出事的消息，正在赶往警局的途中。
魏正义把事情经过做了简单的说明，得到的答复让他很安心，律师说只有枪支子弹等物证，不足以指证乔杀人，这件事很容易办妥的，最多到时交笔保释金。
和律师刚联络完，萧兰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事件才刚发生，萧兰草不会知道得这么快，魏正义猜想多半是自己拜托他的调查有结果了，果然就听萧兰草声音郑重，问：“你这次过去，是特意去查案的吧？”
冷漠的语调，让魏正义头皮发紧，呵呵笑着反问：“什么？”
“为什么特意让我查车牌号？你在查什么案子，会弄到这个号码？”
这么问就代表萧兰草查到了车主，身旁有人经过，魏正义只好压低声音，小声说：“是有些内情要处理了，表哥你不要在这时候卖关子，快告诉我。”
“如果你担心会为查到某些不利于萧家的线索而避讳我的话，那大可不必，萧家怎样与我无关，萧靖诚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
“难道……”
“那个车牌号是萧靖诚的，萧靖诚去年才买的新摩托车，很鲜艳的火红色。”萧兰草语气冷漠，说：“看来隧道案跟他有关了？”
魏正义的心突突地跳，对于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他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恐惧。
如果摩托车主是萧靖诚，那他是出于什么理由，毫不犹豫地向他们开枪？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在暗中调查他？还是知道偷入他家的人是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不定萧靖诚在酒宴上就知道他们是谁了，乔关在这里会有危险！
思绪翻腾了大半天，魏正义回过神，后知后觉地问：“什么隧道案？”
“你不是去查隧道案？那为什么会调查萧靖诚？”
这件事要解释那就说来话长了，甚至魏正义对自己是否能解释清楚抱有怀疑，反问：“所以表哥你也在查他？你知道他跟许岩的来往关系？”
萧兰草沉默下来，魏正义不给他考虑的机会，再问：“你昨天其实去文轩坊的拍卖会了吧？你知道他们暗中在做什么？”
“说什么傻话，我昨天在局里开了一天会，哪都没去！”
“表哥，我不是想揭穿你的秘密，我只想知道他们在暗中筹谋什么，你去查一下就知道今早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我跟乔被陷害了，乔现在还被关在警局里，我想尽快弄清楚究竟是谁在搞鬼。”
“我没骗你，我昨天没去拍卖会，但一周前我去过，为了些私事和许岩碰上了，他跟萧靖诚认识出乎我的意料。我怀疑隧道事故与萧靖诚有关，正在查他们，事故现场的证人提到有人骑红摩托车离开，但道路监控器没有拍下来，我无法确定摩托车手是否就是萧靖诚……”
萧兰草说得很快，这跟平时的他不太一样，强烈的陌生感传达给魏正义，他听着萧兰草的解释，晃晃脑袋，经过一场恶战，头晕不知何时停止了，但不适感依旧，他像是摸到了一些头绪，却因为线索太乱而无法顺利理清。
哪里有不对，魏正义努力思索着，无意中错过了萧兰草接下来的话，只想着究竟自己漏掉了什么，还是误会了什么？
对面传来脚步声，打断魏正义的思绪，见是萧靖诚，他忙对萧兰草说：“我这里还有事，你先把隧道事件的所有资料传我一份，再联络。”
“等等，你……”
萧兰草的话还没说完魏正义就挂了电话，萧靖诚走过来，温和地问：“你脸色不太好，他们没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