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
天子一怒
沈意的方法很有效,紫疮淤血以银针逼出,烈酒避开紫疮针穴擦身后降热明显,两刻之后,再以艾灸活血通络,艾阳顺血脉驱肺腑寒邪。
待体内寒症驱除,再辅以汤药清肺解毒。
当天就见肺毒重症患者有明显缓解。
千总将t军见状分外高兴,高声夸赞道:“我竟不知沈大夫看着年轻,医术竟如此之高,比宫中几位太医还厉害些!”
她长年生活在军营里,性格爽快,说话直来直往,毫不顾忌还站在一旁的董毓之。
董毓之的脸笑得僵硬,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愤恼,但面对比她官大两级的千总将军,她饶是生气,也无可奈何。
“将军过奖了,只是在溪州疫病上有些经验,凑巧想到了法子,宫中太医也有她们的过人之处。”沈意也不傻,经京城一遭后,人情世故也懂了些。
千总将军对让她宽限了两天又两天的太医没什么好感,一路上半点苦都吃不得,拖延了到溪州的时间不说,让医个病还没一个才十七岁的年轻人来得厉害。
听到沈意这样说,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不少,年轻有能力又不居功自傲,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在述职报上要给她好好添两笔。
有了沈意的法子,董毓之和刘太医几人到底也不是真的腹中空空的蠢货,几天时间,很快将得了疫病的士兵治了个大好。
陈书悦才总算安心叫人进城。
千总将军他们此行不光带了太医还有药材和粮食。
粮食药材这些正是疫病还未消散的溪州急需之物。
衙役们家家户户派发了粮食和药材,得到了补给的家家户户脸上最后一丝愁容也都散去了。
宁世医馆门口的棚子已经都拆掉了。
疫病退散,溪州百姓高兴,可董毓之不高兴,她这次来救疫是报了立功的想法来的,指望着能在文槿致仕之前多拿几分实绩,也好为自己将来当上院判多几分胜算。
可如今这一来,先是军中疫病救治不得当,二是溪州疫病好转也完全与她无关,再就是千总将军那个性子与她不对付,可想而知在千总将军的述职奏折上她肯定讨不到好处。
既然讨不到千总将军的好处,她有心和陈书悦打一打交道,她看得出来陈书悦是个聪明想往上爬的人,她只要想办法让陈书悦在述职奏折上给她添上几笔,届时回了京,即便两厢对峙,她也能有个说头。
只是,没料到的是,她这天午后刚开了口,就听陈书悦为难道:“董太医,这忙不是我不想帮,只是我的述职奏折今早已经送出溪州了……”
“送出去了?”董毓之错愕,“这么早?”
陈书悦唏嘘道:“唉,我也想着再斟酌斟酌,可正好千总将军有快马要送奏折,她便叫我一道给出去了,我现在也总担心着是不是有哪处没写好可怎么办啊!”
董毓之这下也完全没心情和陈书悦再说什么了,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陈书悦看见董毓之面色不佳地离开,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还好述职奏折早就送出去了,不然她可真要为难了。
一旁的幕僚上来道:“小的总算明白大人为何今日早晨要和千总将军一道送述职奏折了。”
见陈书悦心情还算好,幕僚又大着胆子问道:“只是小的还有一事想不明白。”
“说说。”陈书悦道。
幕僚说道:“为何大人的奏折上要把沈昭华母女、丁芷等人的功劳写在大人前头,此次疫病,大人疏忽在先,可大人也是实打实出了力气的,这回若把功劳拦下,不失为功过相抵,甚至功大于过啊!”
陈书悦瞪了她一眼:“人是我救的吗?药材是我带回来的吗?要是这两人没回来,我脑袋上的乌纱帽都保不住,这会儿要还抢功?即便这功劳揽下了,等回京述职,旁人问我用药几何,病症如何,我怎么回?!指不定三两句被人戳穿,届时被皇上治一个贪功急利的罪名,那才真是全完了!”
陈书悦继续道:“把沈意丁芷这些人报上去,一来,她们是我溪州出的人才,二来我从旁协助,助益良多,这功劳拿不上,我也能拿个尽心为民的苦劳!想必皇上也会对我之前的疏忽宽恕几分。”
幕僚一听,才知陈书悦心中竟想了这么多,拱手佩服道:“大人所言极是,是小的想岔了。”
得了幕僚的夸赞,陈书悦也并没有很高兴,她紧锁着眉头道:“现在只能等皇上圣旨到了,才知自己这一步有没有走错!”
……
京城
“殿下,为何皇上收到董家和朝中官员来往的密函,到如今没任何动静?”阿竹不解问道。
燕季宁眉头紧锁,也同样不解,手中折扇开开合合,心中模糊有个猜测:“母皇是不是在等……”
“等什么?”
“她们董家可是有位太医去溪州救疫去了。”燕季宁咬牙道,要当真让董毓之在此次救疫中立了大功,母皇还会不会追究董家?
那些密函她看过,董家谨慎,来往密函内容并不十分亲密,要从轻处理还是从重处理,都有由头。
母皇当真会为了宫里那个男人,宽恕董家吗?
“殿下,殿下!”
忽有侍卫急急跑进府中。
燕季宁擡眸去看:“出什么事了?”
侍从左右看了看,掩口附声道:“皇上发作太医院了。”
燕季宁眉头轻拧:“发作太医院?出什么事情了?”
“具体树下不知,但现在太医院上下凡未当值的太医都被召去勤政殿了。”
燕季宁一愣,她记得那些董家的往来密函上和太医院没有太多联系,除了一个余婉如的名字在信上提及一二,可这也并不至于牵连太医院全院。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当下午有溪州的暗卫密报来信,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