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疮
清疮
沈意听蓉姨说自己娘爹在陆府,连忙和奚木牵着马进门,刚进门就瞥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不正是她爹吗。
见他正行色慌张地朝门外跑去,沈意连忙喊住他:“爹!你去哪?”
当听到那声询问时,齐氏只觉得是自己幻听了,他清楚的知道临春在京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齐氏眼中只有半开的陆府大门,他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他要去找大夫!
直到他的手臂被人抓住,“爹!”
齐氏失焦的目光落在面前人的脸上,看到熟悉的眉眼,哭过的嗓t音还十分沙哑,带着不敢置信:“临、临春?”
“爹,是我!我回来了!”沈意应道。
“临春!临春!”齐氏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声泪俱下,“你快去看看你娘!你快去!快去救她……”
沈意只听了蓉姨说她娘患了肺毒,见她爹如此模样,心知她娘定是不好,心中一紧:“我现在就去!”
她跟着她爹一路跑回西院,一进小屋就看见她娘半昏迷地靠在床榻上。
她急步上前把她娘抱到床上,刚把她放平,就见她半耷拉着眼醒来,“是谁?”
“娘,是我,临春。”沈意喊道:“我回来了。”
沈昭华眼眸中闪过惊讶之色,她艰难地擡眼去看沈意,定了一息后,喉咙有些费力地动了动,开口却是:“医案我整理好了,在桌子上,病症情况比肺毒更严重些,毒热闭肺,切记捂住口鼻,三黄很关键,不可过用苦寒——”药物。
“娘!”沈意打断沈昭华的话,眉眼闪过难忍自责,轻声又道了一句:“我回来了。”
沈昭华停住未叮嘱完的话语,沈意的脸倒映在她的眼眸中,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丫头,小心些……”
沈意红着眼眶,点头:“好,我知道……”
听到沈意应声,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沈意一刻不敢停地去给她娘把脉,在看到她手背手臂上紫红色的疮肿时,呼吸短暂地停滞了一瞬,随后极快地收敛情绪,眼眸沉凝地伸出手指按在沈昭华的寸尺关脉搏上。
一息,两息……沈意眸色一点点沉下。
高热、脉象极弱,重按才得,且沉浮不定,主气血亏虚,阴阳俱衰,是衰微之症。
沈意指尖颤抖,但她不敢急,医治重症最忌讳急而下药。
——临春,治重症患者,不可急躁,定要将症状看全再对症下药。
她仔细给她娘看过身上紫疮,又观她口鼻眼瞳。
仿若有无形之笔在她脑海里迅速写出一张张药方——
高热当重用金银花、连翘、黄岑等辛凉透表,清肺解毒,紫疮处当以桑叶、生地、生甘草等水洗患处抑制蔓延,严重部位当即用针辅以清疮。
热瘀相虐、毒瘀互结,还需配莪术、桃仁、丹参活血化瘀……
当心胸已有把握,沈意取来纸笔,快速地写出三张方子,递交给等在一旁的齐氏和奚木。
“快,按照方子去准备,先准备清疮水和清热解毒汤,活血汤药可后熬一步。”
齐氏和奚木应声点头。
“对了爹!丁芷他们家如何?”
齐氏应道:“你放心,你娘在发觉肺毒严重时,已叮嘱了丁术回家囤粮食不要外出,前日还让无恙去送过信,他们家没事。”
沈意放下心来,又叮嘱道:“我给娘治疾期间,你们不要进这间屋子了,东西准备好放在门口小桌上即可,”
“你娘,她能治好吗?”齐氏问道。
“能!”沈意话语坚定地应道。
“好,好……”齐氏心安了一点。
奚木把马背上带回来的药材全都取下,按照沈意开的方子取药,齐氏显然更熟练些,在数十包药重能很迅速地找到药方上的药,他的手指颤抖着,却极力对比着药方去拿药。
奚木望了他一眼,当机立断先去起炉子生火……
沈意从京城回来的消息,陆昕柔第一时间得知,等她来到西院时,正看见齐氏在院子里熬汤药,奚木也在一旁煮药水。
“奚木!”陆昕柔喊道,“我听说你们回来了,临春呢?”
正在小屋里看病案的沈意听见陆昕柔的声音,从小屋里探出头:“岳母。”
陆昕柔当真看见沈意回来,下意识想上前一步,可又想到肺毒之症,脚步犹豫一瞬,就听沈意道:“岳母不要上前了,临春感念岳母救我娘爹之恩,等我娘彻底病愈,临春再向岳母道谢!”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知为何,在看到沈意当真回来的那一刻,陆昕柔惶恐半月的心竟一下子安定下来。
临春回来了。
肺毒疫病是不是就有转机了?
可沈昭华都没办法的病症,临春能有办法吗?
知道沈意回来的同时还有陆子宣,他急忙往西院跑,在跑向西院的路上正好撞见从西院出来的陆昕柔。
陆昕柔一把把他拉住,“你上哪去?!”
陆子宣心里有点激动:“我听说临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