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采花贼
章氏也曾鼎盛一时。
当年提起雍城章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敬重。
只可惜,自从秦都从雍城搬到咸阳之后,雍城章氏的势力也在慢慢削弱,直到变成如今的落寞贵胄……
章邯接任家主之位后,朝廷中许多党派都想拉拢章氏,但章邯无心党派之争,也不想在朝廷之中站队。他心中森*晚*整*理清楚,站队之后,虽可以稳定章氏一时,但决计不是良久之策,章氏反而会成为新旧卿族之争的垫脚石。
章邯拒绝了王绾与李斯的拉拢,结果可想而知,自从他步入朝廷之后,便是举步维艰,无论是新派还是旧派的卿族,都觉得章邯不识时务,不识抬举,不停的出手打压章邯。
章邯明明出身武将世家,却因着新旧两派的打压,被排挤到了少府供职,按理来说,少府也算是个满是油水的活计,只可惜,章邯在少府中也只是一个衣丞,管理的都是不大不小,平日忙碌,领功之时找不到人的琐事。
章邯知晓,这是自己选的那条路,无论多远,无论多么艰辛,都要带领着章氏走下去,因为他是章氏的宗主,他是章家的顶梁柱,他不能断,亦不能被压垮。
章邯因着得罪了丞相王绾,被转入少府供职,入职当天,少府的部员们说是要给章邯接风,散了班之后一起去女闾饮酒。
女闾便是当时的妓院,收揽一些战俘男女冲入女闾,供贵胄饮酒作乐之处。
章邯一直洁身自好,不想涉足这样的地方,只是此乃接风宴,章邯若是不去,岂不是不给同僚颜面?
无奈之下,章邯跟着部员们一起来到女闾,众人推杯把盏,开怀畅饮,一个个故意给章邯灌酒。
章邯自觉酒量不差,却也顶不住这样轮番的敬酒,一轮过后便觉头晕脑胀,甚至还有些浑身无力。
他假借更衣之名离开宴席,想要将烈酒吐出去,折返之时便听到几个同僚部员调笑着打趣。
“那个章邯,真真儿不识抬举!”
“谁说不是了?竟敢得罪咱们王相?”
“别说是王相了,你看他把廷尉放在眼中没有?这竖子,狂得紧!”
“他还真当自己是甚么贵胄呢?呸,雍城章氏早就落魄了,就凭他?”
“我刚才给他的酒水中加了好料,等会子便看章邯那竖子出丑罢!”
“听说章邯是个武将,我还真不信,你看他那面皮白净的,比妇人还要白嫩许多,只是颜色普通了些,他是不是还有个弟弟,生得可要比他俊美许多呢!”
章邯心跳飞快,怪不得自己浑身难过,甚至还有些无力,原是那些同僚在他的酒水中加了东西。
“是不是有声音?”
“别是章邯回来了。”
“出去看看……”
章邯听到动静,踉踉跄跄的挣扎着离开,很快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几个同僚走出来查看,往章邯藏身的地方逼近。
章邯眯了眯眼目,下意识推开了最近的房门,侧身挤入舍内。
“何人?”
舍中竟然有人,一黑衣男子坐在席上。
章邯踉跄入内,身子一歪,险些跌在地上,那黑衣男子一把捞住章邯的腰身,入手便感觉到章邯的皮肤滚烫,带着一股热辣。
黑衣男子了然的挑了挑眉:“你怕是中药了。”
章邯吐息急促,他甚至看不清对方的长相,眼前的男子变成了重影,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极度渴望充斥着章邯的心窍。
“酒人……?”章邯沙哑的问?
“我?”黑衣男子发笑:“你觉得我像酒人?”
酒人便是那个年代在宫中负责斟酒的宫人,当然了,斟酒只是一种说法,大多的酒人或者女酒,都会负责敬酒,而女闾之中的酒人,自然便是做那档子事之人。
先秦时期民风开放,酒人与女酒屡见不鲜,章邯虽洁身自好,但自小生在贵胄,甚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章邯将黑衣男子认成了酒人,他的脑海乱哄哄,甚么也听不见,甚么也想不到,伸手慢慢摸向黑衣男子的胸膛……
章邯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的清晨,他浑身酸疼,稍微一动忍不住“嘶”的痛呼出声。
脑袋里嗡的一声,章邯猛地睁开眼目,一眼便看到了睡在自己身侧的“酒人”。
昨日里天色昏暗,加之章邯中了药,根本没看清楚对方生得甚么模样,如今仔细一看,那男子与章邯的年岁差不多,面容刚毅凌厉,身材高挑,肌肉流畅而起伏,远远超出一个酒人的标准。
男子微微蹙眉,似乎是要醒来,章邯不及多想,慌张的套上衣袍,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财币都放在软榻头上,这才夺门而出,落荒而逃了。
章邯第二日还有公务,匆忙赶回家洗漱更衣,又匆忙进宫,赶到政事堂。
昨日里与章邯饮酒的那些同僚已经在了,簇拥在一起三五成群的谈天说地,看到章邯之后,便笑嘻嘻的道:“章衣丞,昨儿个怎么自己走了?”
“就是啊,太不给我们颜面了。”
“章衣丞,这可不行啊,今儿个咱们还得再喝回来才是。”
“不知章衣丞昨夜提前离开,是去了何处,怕是去和甚么人春风一度去了罢?”
部员们你一言我一语,调侃着章邯,章邯脸色不好看,但自己初来乍到,又不好和他们撕开脸皮,以免连累了章氏。
“咦,这是甚么?”有人发现了章邯颈侧的红痕,看起来十足新鲜。
章邯今日匆忙离开女闾,更衣之时也没注意,自己的颈侧留下了一块新鲜的吻痕,衣领正好无法遮住。
那几个同僚一看,哈哈大笑起来:“章衣丞,你这可不厚道,昨儿个到底去哪里了?”
说着,便要去摸章邯的脖颈。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