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修)
第50章(修)
警察来得很快,一行人在周围邻居的围观下去了派出所。
林嘉暮拿出手机录音,祁朝也跟着来作证,人证物证齐全,他们很快就录完笔录,而给程亦的处罚是拘留加罚款,程亦已经没了闯入她家里是的气焰嚣张,颓丧地被民警扣上手铐押送进了警车。
从派出所出来已是深夜,经过一晚上的闹剧,林嘉暮疲惫不堪地跟着祁朝走到街边。这一片都是老式居民区,此刻夜深人静,只有虫鸣声响起,林嘉暮脚步站定,看着祁朝认真道谢,“今天真的很谢谢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你那个出租屋?”祁朝眸心一凛。
刚刚他冲进那间出租屋的大门,没控制住力道,不知道那个破旧房门能不能经次打击。
林嘉暮愣了一下,“我今天先去住酒店。”
她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说完她朝祁朝摆了摆手,准备去道马路边拦车,祁朝的手臂突然伸了过来,挡在她身前。
祁朝按亮停在路边的车,敛着眉眼,朝她擡了擡下颌,“上车,我送你去。”
深夜的街道空空荡荡,站着的这一会儿马路上竟然没有一辆车驶过,确实是不好打车的时间段,林嘉暮不再矫情,点点头跟着祁朝上了车,去出租屋收拾东西的时候,林嘉暮联系上了正在国外的房东。
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套房子是没办法再租了,林嘉暮将一些必要的日用品收进包里,剩下的东西她和房东商量等她找到新房子后再搬走。
房东是个年轻的姑娘,得知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怪自己盲目相信了在中间交涉的程亦,跟她道了歉之后很爽快地答应了她的方案。
东西收拾完,林嘉暮看到沙发上程亦拿来的塑料袋,袋子上印着连锁药房的字迹,能看到里面有消毒的工具和纱布,眼前闪过祁朝手心那道红,林嘉暮把那袋药品也装进了包内。
林嘉暮提前在手机上定了一家距离最近的连锁酒店,并打开了导航,祁朝默不作声地按照她的导航走,到达位于藏匿于街角的酒店门头导航结束,看着狭小的酒店大堂,祁朝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但并没有评价,沉默着拉上了手刹。
将安全带解开之后,林嘉暮没有下车,而是从包里拿出那一袋药品,然后侧身对祁朝说:“你把手伸出来。”
祁朝的目光朝她手中的袋子扫了一眼,眯了一下眼睛,听话地将手伸到了她的眼前,面对这么乖顺的祁朝,林嘉暮感到很不适应,避开他的眼神,将他的手擡了起来,这下看清楚了,手心处一道长长的伤口,不深,但能看到一点鲜红的皮肉。
林嘉暮眉心拧起,脸色也变得凝重,先拿消毒湿巾细致地将伤口擦了一遍,而后又拿棉签小心地蘸着碘伏涂在伤口,两只手都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祁朝的皮肤。
微凉,细腻,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的手。
被这双手握着后颈的记忆倏地映入脑海,林嘉暮身体微微一颤,扶着祁朝手腕的左手放了下来,之余右手拿着棉签轻擦伤口,没再碰到祁朝的肌肤。
正专注擦拭伤口,蓦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哼,手中的棉签立刻顿住。
她擡眸看向祁朝问:“疼吗?”
祁朝散漫地斜倚在黑色的座椅,看向她的眸光沉沉,薄唇上下一开合,“疼啊。”
他的音调压得很低,尾音却故意拖长,在密闭的车厢中有种旖旎的意味。
林嘉暮睫毛轻颤,放下来的左手指尖蜷了蜷,复又擡起握住了祁朝的手腕。
继续涂药水,祁朝没再说疼。
药抹匀之后,林嘉暮用纱布小心地将祁朝的手包好,将又将边缘贴紧医用胶带,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小心地将祁朝的手放下,如释重负道:“好了。”
她像完成了一件艰难的工作,也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僵硬的脊背都放松了下来,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祁朝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林嘉暮和他对视一秒就移开了视线,她拉开车门,擡脚跨了出去,注意到祁朝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林嘉暮顿了顿说:“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说完,她毫不留情地将车门关闭,正待转身,祁朝却将她那边的车窗降了下来,冷不丁来了一句,“不问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一晚上发生了太多刺激的事情,经祁朝提醒,林嘉暮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祁朝打来电话的目的,稍稍一想,林嘉暮不确定地问:“是我的项链掉在你车上了吗?”
祁朝扯了一下唇角,却并没有笑的意思,“还不算太笨。”
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丝绒布袋,隔着车窗递了出来,林嘉暮下意识伸手去接,在即将触碰到袋子瞬间,祁朝又将手收了回去,袋子在他手上一倾斜,缀着十字星的项链掉进他手中,他散漫地勾起那根链条,在林嘉暮的眼前晃了晃。
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颗晃动的吊坠上,和八年前那条一模一样,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不是同一条。
祁朝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嘲讽似地笑了。
林嘉暮胸口一窒,指尖蓦然攥紧衣服下摆,看着他朝车窗躬身,掀起眼皮看向了过来。
酒店墙体上亮着橙黄的灯带,幽幽落进他漆黑的眼底,却没带来一点温度。
祁朝像是探究一般打量着她的神情,一字一句问:“我是真的奇怪,你到底是长情还是绝情?”
和男人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对视,林嘉暮觉得自己像被大型捕猎动物踞守,在他冷静的目光下,自己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会被审判。
但这问题她无法回答,其心不正,空有妄念。
她只能安静地站在原地,徒劳地守着自己的那一点微不足道尊严。
夜间的风吹过路旁高大树木,林海簌簌奏歌,而酒店光芒找不到的街道下的一方天地,两人之间只剩令人窒息的沉默。
车内的人最先败下阵来,祁朝嘲讽地轻笑一声,将项链塞回袋子朝窗外抛去,袋子软趴趴摔在林嘉暮的身上而后朝地面下坠,她伸手接过,看到祁朝已经转过头去,包裹着纱布的手发动引擎,侧脸被高楼大厦的光线勾勒地冷峻,冷淡地让人不敢接近,却又隐隐透着点孤独。
林嘉暮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好吗?”
祁朝侧过身双手环臂看向她,一副谈判的模样,一开口更是不客气,“大老远给你送掉在我车内的项链,顺便帮你收拾猥琐男。”他话音一顿擡起腕间的表,示意林嘉暮看时间,时针停在十一点,“前后四个小时,请顿饭就算道谢了?”
“那你想怎么谢?”林嘉暮局促地绞紧了手指。
祁朝看着她不知所措的小脸,冷哼了一声,“自己想。”
行,林嘉暮真的开始站在祁朝的车前认真思考起来,吃饭道谢太轻,送礼物又不知道送什么合适,给钱更是无稽之谈,祁朝未必看得上她那点仨瓜俩枣。
祁朝指尖不耐烦地点着方向盘,只给了她半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他的耐心彻底告罄,重新发动引擎,淡声道:“想不到就欠着。”
林嘉暮如释重负,连忙说好。
然后在祁朝冷硬的目光中,尴尬地摆了摆手,轻声说:“那我上去了。”然而祁朝并不想理她,林嘉暮之好迈着僵硬的步伐踏上了酒店门前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