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安助理觉得今晚祁总状态不对,或者说,这几天来他的状态都失常。
在他的眼中,祁总年轻、精力充沛,私下和人相处的时候很圆融,让人觉得轻松愉悦。但现在——安助理瞥了瞥后视镜,祁朝姿态散漫地坐在后座,脸上的的神色却是凝重的,他手中拿着手机不时地开锁解锁,在过了十几分钟后才泄气般微微坐直,手机亮起,轻巧的打字声响起。
安助理收回目光,安心开车,没一会儿就听到后座传来的喧闹声,祁朝不知道在看什么视频,有男女互动的情话声,还有吵吵嚷嚷的起哄,又过了一会儿,响起一阵貌似被呛到的咳嗽声。
安助理没忍住又扫了一眼后视镜,见他们祁总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可怖。他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寒颤,心道祁总最近确实不对劲儿,连轴转开了一天的会都没烦躁,到这会儿看个小视频居然就黑脸了。
前方路段路过他家,安助理头也没偏地开了过去,尽职尽责送老板回家,手机“喀嚓”一声暗下去,祁朝目光掠过窗外,突然伸出直接叩了一下车窗,吩咐道:“停车。”
“啊?”安助理不理解,但还是下意识踩了刹车。
车刚一停稳,祁朝就开门下了车,把副驾驶的门打开,对他说:“你回家吧。”
安助理连忙说:“没事,我送您回家吧。”
“我不回家。”祁朝擡手压了压自己的后颈,眉心微蹙着说:“有事。”
安助理连忙“噢噢”地下车,站在路边,看着忙了一整日的祁总利索地关上车门疾驰而去。
这速度,谁惹他们祁总了?安助理嘀咕着转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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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小区的外立面墙体斑驳,又覆着一层葳蕤的爬山虎,九点钟的光景,小区内大部分的窗户都亮着灯,祁朝擡眼从车窗朝一栋楼的三楼看去,灯灭着。
脑海里计算了一下临仙到江城的车程,不过两小时,漫展的公示清楚写着五点结束。
他思忖几秒,干脆地播出了林嘉暮的电话,“嘀”地一声,机械女声告知她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祁朝的眉心蹙了起来,推门、下车、上楼,“叩叩叩”敲了一阵门,没有应答。
李维森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陪老婆看电影,他喝了点酒,醉醺醺地接起电话,对面是祁朝略显急促的声音,“声噪工坊的赵琛电话你找一下。”
“啊?”李维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问:“你问他电话干嘛?”
“急事。”祁朝话音一落,马上又补充道:“赶紧。”
从他的语气中李维森听出凝重,也不再多问,打电话问了几个业内的朋友,配音这个行业各个工作室经常有合作,不出五分钟他问到了电话。
发给祁朝后,他脑袋又因酒精变得晕眩,觉得今天好像听到过声噪工坊的事情,皱眉想了想没想起来,继续看电影去了。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听筒内传出一个成熟的声音,“喂?”
祁朝开门见山,“我是林嘉暮老板,你们今天参加完活动是一起回来的吗?”
电话里停顿了一秒,才传出赵琛迟疑的声音,“没有,我晚上有个应酬,她先回来的。”
“你最后一次见她在哪?”
“在展厅——”赵琛意识到不对,忙问:“怎么了?她没事吧?”
赵琛听到对面传来深重的呼吸声,然后沉声说:“她家没人,电话关机。”
不等赵琛再说什么,祁朝说:“你把展厅负责人的电话发给我,我去一趟。”
这毕竟是赵琛的责任,加上他对林嘉暮本就有好意,便主动道:“不用,还是我去吧。”
祁朝冷嗤一声,声音压得很低,“她是我的员工,赵总没这个义务,电话发来。”
赵琛知道自己有错,也不好再争辩,便把白天联系的负责人的电话给他发了过去,等挂了电话,他才恍然想起,刚刚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年轻冷冽,跟他印象中音阁的李总声音并不相同。
他不放心,又给刚才那个电话拨了过去,仅响了一声就被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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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暮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再醒来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估计出时间大概在晚上十一点钟左右,因为姿势局促僵硬,她四肢都感到酸痛,只能勉强按着窗台站立,她又朝楼下望了望,树影婆娑的后院一个人影也无。
所幸没什么危险,林嘉暮想着干脆就在这睡一晚,等明早有人上班再呼救也不迟,正一点点往里间的沙发上挪,走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厚重、低沉、一下一下击打在空旷的走廊。
她眼睛微微睁大,正想大声呼救,但脑海中社会新闻和恐怖片开始应景地轮番播报,林嘉暮被自己吓了个激灵,喉咙不自觉发紧,连呼吸都放轻了。
外面的那个脚步声很快,平添了几分急切,这让她更怕了,被鬼混追击的紧张感浮上心头,林嘉暮悄声从角落拿起扫帚,猫进了里间,只从墙壁处露出一个头,瞪圆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紧房门。
“哒”脚步停在了正门口,旋即钥匙插入锁孔扭动的声音响起。
“咔哒!”
门被大力推开。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林嘉暮心提到嗓子眼,握着扫帚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她张了张口,只发出一声幽弱的“救命——”。
门口的身影走了进来,高大,挺拔,充满压迫感。
林嘉暮颤抖着双手把扫帚朝黑影扔了出去,试图对其产生一点威吓。
黑影敏捷地一把抓住扫帚又将其扔在了地板上,他大步踏进月光洒进来的方位,林嘉暮接着那点微弱的光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祁朝眉毛竖着,漆黑的眸子中压抑着怒火,他冷声道:“林嘉暮,你搞什么鬼。”
一直强力支撑着的腿终于撑不住一酸,林嘉暮“啪叽”摔在了地上。
祁朝几步靠近,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林嘉暮被他揽着后背,脑袋不可避免地抵在了祁朝的胸前,烟草味瞬间充盈鼻腔。
被放在沙发上时,林嘉暮怔忡地想,祁朝身上从来没有这么重的烟草味。
祁朝看着她狼狈发愣的样子,脸色仍不好看,双手抱胸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问:“你怎么回事?怎么被关这了?”
林嘉暮回过神,想起自己干的一系列事情,臊眉搭眼地把自己如何被锁进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说完后她抽了抽鼻子,问:“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