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四面
这样的亢奋严重影响到了祁宇洋的正常睡眠,让他在深夜里心跳加速、让他全身发热、让他口干舌燥。
祁宇洋深重地呼吸着,紧闭着自己的眼睛,因为眼皮上的肌肉太过用力,牵扯着眉毛都皱了起来。
祁宇洋觉得自己的心脏变得很是奇怪,诚然,小将军柳蔚的传奇人生会让男生们纷纷心向往之,可透过那个潇洒恣意的身影,祁宇洋却总是看到病床上的湛佳眠。
他看到已经长开了许多的湛佳眠对着自己露出笑脸,他看到湛佳眠向自己凑过来,闭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用嘴唇碰自己的嘴角,之后自己还没说什么,湛佳眠便已经全身红透,如同被丢进了汗蒸房里熏过几个小时一样。
除去骑马射箭,十五岁的湛佳眠也是有打戏的,在马背上或者比武场上比比划划,为了衬托主角,还总是被饰演其兄长柳荫的范文凯单手一招擒拿,多少有些不够看,可一举一动也利落流畅,不似是这样细瘦的身体该有的那种,带着力量的美感。
祁宇洋又混乱地想起在hommy上,在湛佳眠的讨论组里看到过的,湛佳眠于宿舍中更换睡衣的照片,才恍惚地回忆起来,尽管体重偏轻,但湛佳眠的身体上还是有那么一层肌肉的,甚至不算太薄。
胡思乱想之间,祁宇洋的眼前走马灯一样呈现出晚上看到的那个湛佳眠的角色安利向剪辑,耳边也自动播放起了音乐,配合着湛佳眠站在擂台上,趾高气昂地仰着下巴与龙套角色打得有来有往的样子,还有湛佳眠骑在飞奔的快马上挽弓射箭的样子,以及湛佳眠穿着重甲,和兄长一起杀入敌军重围的样子。
祁宇洋忽然很能明白,关于湛佳眠的粉丝反反复复提起强调的,柳蔚这一角色的爽点与苏点,更是能够明白,在湛佳眠回国之后,看到了现实中湛佳眠那一副成长之后变得稳重、变得温文尔雅、变得满是书生气之后,极致的反差感与强烈的对比感。
更何况祁宇洋本人还一直亲历着来自湛佳眠的第三面、第四面——小恶魔一样的恶劣与黠慧,以及那份害羞却仍要坚持去做的天真。
祁宇洋恍惚间觉得自己在与湛佳眠手牵着手跑向什么地方,湛佳眠开心地叫着“老公”,说着“我喜欢你”,并且向着自己无限地靠近。
第二天,祁宇洋顶着两只熊猫眼和一头低气压,早早地来到了剧组。
且不说睡眠时间不足的问题了,昨夜的睡眠质量也非常之差,拜该死的湛佳眠所赐,祁宇洋一直睡睡醒醒,做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梦,虽然梦里干了什么已经不知道了,但每一个梦的片段里好像都带着那么一个湛佳眠。
准备好了道具和机器之后,祁宇洋见缝插针地塞了两口早餐,看见b组的负责人朝着这边走过来,找到了本组的组长沟通问题。
祁宇洋原本不打算去听,无奈负责人的声音太大了,一个字一个字地硬是要往祁宇洋的耳朵眼里蹦,说是湛佳眠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一会儿要去准备化妆更换衣服,三个小时后开始拍棚里的场景。
祁宇洋将吃到一半的包子两口塞进嘴里,心想又要忙起来去另外一边布置了,结果组长和负责人聊了几句之后,过来通知说今天男女主角拍路景,所有人一会儿跟着移动,这边的棚暂时交给b组负责了。
祁宇洋愣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不等湛佳眠过来吗?”
“都不是一个组的,等他干嘛?”组长疑惑地反问,祁宇洋便闭嘴了。
看来是不能第一时间见到湛佳眠了。祁宇洋想着,又觉得这事儿根本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只是心里莫名其妙,像被包子噎到了一样有些堵得慌。
湛佳眠回到剧组三天,祁宇洋没能面对面和他说上一句话。
先不说就显得他事儿多的孙慨成竟然给湛佳眠单独安排了保姆车、使得祁宇洋丢失了在祁宇沐的车上见到湛佳眠的机会,祁宇沐和范文凯这边已经要准备去拍简单的外景了,祁宇洋自然要跟着姐姐所在的主角组。
湛佳眠一直在室内拍摄,没出来过。晚上倒是被送回宾馆了,但他腿脚不利索不好移动,尽管经常给祁宇洋打上一两个电话,也撒着娇想让祁宇洋去自己的房间见见面之类,但祁宇洋一想到就算过去了,湛佳眠也得是单脚跳着、拄着拐杖来开门,万一脚底打滑再出意外,于是干脆地拒绝了。
期间祁宇洋也曾借着跑腿的机会去到b组,然而湛佳眠落下的部分太多,祁宇洋去了两次,他都在忙着拍戏或者与编剧讨论剧本上的问题,完全没有注意到祁宇洋居然来过。
一般而言祁宇洋会因为湛佳眠的忽视而气闷,进而觉得湛佳眠实在是碍眼又讨厌,不过最近大概是劳累过度,祁宇洋多数时间只会觉得烦躁,且心脏好似会向着下方被扯得坠落几分,带着类似于失重感的不安。
是日,祁宇洋终于忍受不了,趁着祁宇沐和范文凯跟着团队去踩点外景、自己被留下来收拾东西的空隙,直接溜去了b组。
祁宇洋去到拍摄棚之前,先溜去准备间摸了一个苹果、一把水果刀和一个一次性餐盒。
湛佳眠在拍一段于兄长的书房之内发现贼人栽赃的信函的戏份,祁宇洋站在后面,默默地一边观看一边削着苹果,没有贸然上前。
根据之前看过的剧本,这一段戏也算是柳蔚这一角色的高光戏,同时也是推动剧情所填的最大的乱子之一——柳蔚发现了假证据,先是大吃一惊,又因为相信兄长的人品而立刻判断出是被栽赃陷害,自作聪明想要钓出幕后黑手,竟然在手抄一份之后,反倒将那些真的证据藏了起来,为日后的搜查落下了百口莫辩的实证。
这一段中的柳蔚有着少年人独有的轻狂与自大,坚信自己已经成年、可以护卫家庭、荫庇兄长,他坚信邪不压正,以为单凭自己行得端坐得直,就可以得到君王、朝臣和天下所有人的信任。
剧情前前后后拍了四五条,祁宇洋也将削好了皮、切成了块的苹果装进了餐盒里。
导演喊了cut,湛佳眠蹭着站起来,被旁人扶着跳到了机器后面,同导演又说了两句话,接着其他人上前更换布景,另外一个配角准备上戏,湛佳眠又被搀扶着跳到了自己的轮椅边,费劲巴拉地坐了进去。
祁宇洋没有心思围观旁人的戏,侧过身与几个工作人员说了“借过”,走到了湛佳眠的身后,将那一盒苹果伸到了湛佳眠的眼前。
“哎……哎!?”湛佳眠先是没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到祁宇洋之后立刻变得非常激动,祁宇洋不由得皱起眉,一把捂住了湛佳眠的嘴:“别人还在拍戏呢,湛佳眠你喊什么?”
“对不起,我没想到。”湛佳眠无意识地抬起手来,握住了祁宇洋捂在自己脸上的手掌,瓮声瓮气地说着,嘴唇轻轻蹭过祁宇洋的掌心,在祁宇洋的指缝间留下带着一点潮湿和温热的气息。
祁宇洋松开了手,从旁边演员的助理处给湛佳眠顺来了一个甜品叉子:“吃吧。”
湛佳眠笑得异常开心,他轻轻拽了拽祁宇洋的衣角,祁宇洋便不耐烦地俯下身去,任由湛佳眠凑到自己耳边,用气声说了一句:“谢谢老公。”
祁宇洋立刻弹簧一样站直了身体,先是心虚地瞄了一眼周围,而后瞪向湛佳眠,压着嗓子说道:“你有病?”
湛佳眠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没有理会祁宇洋的人身攻击,吃起了祁宇洋刚刚切好的苹果,坐在轮椅上的身体挪了挪,向贴近祁宇洋的位置靠了一些。
祁宇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大概是第二次近距离看见湛佳眠穿着戏服,又是那一身藕荷色的劲装,不过加了轻便的腰甲,零零碎碎的小饰品也更多了一些。
祁宇洋低下头去,正巧湛佳眠也扬起脸来看他,男生的眉毛化得很是浓黑英挺,眼睛上也带着淡淡的妆,平白比往日多处几分锐利和张扬来。
“我今天演得还行吗?”湛佳眠用手掌半拢在唇边,轻声地问着祁宇洋。
“勉勉强强吧。”祁宇洋随口回答了一句。
不过事实上,祁宇洋心里很清楚,不知道是不是湛佳眠这几天已经融入了角色、融入了剧组的氛围,或者是祁宇沐的私人指导起了大作用,今天这场戏,湛佳眠的表现可圈可点,比之前简直突飞猛进。
是如果让祁宇洋来做一个“湛佳眠角色安利向剪辑”的视频的话,会作为高光,配上音乐剪进去的程度。
“不会太让大家失望吧?”
“后期配音老师和剪辑都会帮你,他们都是专业的,你就别问了,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