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殉情
第51章殉情
把人接出来，岑苍先带阳云林去医院做了个简单的检查。除了掉下去的体重，别的并没有什么问题，眼睛再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
从医院出来，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商场给他从头到脚买了新衣服，就近入住一家五星酒店。岑苍让他去浴缸里好好泡一泡，趁他去洗澡，又叫了吃的送来房间。
泡完澡，阳云林面对一桌美食大吃起来。岑苍只知道他当初食欲不振、面对食物那厌恶为难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他吃得这么狼吞虎咽，想必这十天实在是不好受。
阳云林一擡头，正对岑苍的视线，顿时脸颊发烫。再低下头去，恢复了慢条斯理的吃相。
岑苍难得有点内疚，说到底人也比他小了一轮还多，他实在不该跟他置气就让他在拘留所一呆十天。就算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两天三天的也差不多了，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没吃过苦。
他放下筷子，拿刀叉取龙虾肉，取出来放进阳云林盘子里，挤上一点柠檬汁：“慢慢吃。还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叫人送上来？”
阳云林摇头。
吃饱了饭，岑苍让阳云林去床上：“就这儿睡一觉吧，准备了晚宴给你接风，吃完再一块儿回去。”
听到“睡觉”，阳云林打了个呵欠。被拘留的日子真是难挨，除了吃得差、吃不饱、要干活、要上思想课，最难受的还是和那么多人住一间。这十天，他没有一晚上睡着了的。
他坐在松软的床边，有些拘谨地看着岑苍：“你呢，一会儿去公司吗？”
“今天不去了。接你起得早，我也要休息一会儿。”
阳云林挪到床里面：“要一起睡吗？”
两人并肩躺着，房间拉了遮光帘，光线黯淡，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呼呼地朝外喷着冷气。
躺了一会儿，岑苍握住阳云林放在被面的手：“为什么要顶替那个叫程池的，是为气我，还是为了他？”
“……”
“怎么不说话？是想气得我真叫你走，你就正好可以和他在一起，一举两得了是不是？”
阳云林心里暗骂，岑苍这一句话里八个坑，他稍不注意就会往里掉。
“我不会和程池在一起，他某些方面的人品很糟，对他的女朋友们很差。”阳云林把眼珠转向岑苍，“也不是气你，事情因我而起，程池是被我连累的，我不能再让他被拘留了。”
“原来你这么讲义气。”
那轻飘飘的语气，显然是不信他这话。不信也没关系，反正问这种酸溜溜问题也没多认真，更不是吃醋嫉妒，只是他试探罢了。
岑苍展开手臂，对他说“过来”。阳云林便乖乖枕着他的臂膀，依偎在他怀里。
“吃过苦头就知道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他用手指轻轻梳理阳云林刚洗过的头发，“我没你想得那样铁石心肠，我也会心疼。”他握了他的指尖，放在自己胸口上。
把人撇在拘留所十天不闻不问，现在又说这种话。阳云林知道，这不过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就算知道这是手段，但经历了折磨后的美食、柔软的床铺，以及这个温暖的怀抱都让他感觉很好，并从这种好里呷出一丝幸福的味道。
越是这样，他就越憎恨岑苍，这男人洞悉一切，所以肆意玩弄他。就像一开始，用手段逼死他父母，而后又以救命恩人的角色出现在他面前。一想到这些，阳云林就怒火中烧。
他不能对岑苍释放这种满是恨意的怒火，只有裹挟了情欲的放肆才被允许。他仰起脸，用力一口咬住岑苍的喉结，幻想自己化身野兽，用獠牙咬断他的喉咙。
幼兽的獠牙也还稚嫩，并不能咬断经验丰富的猎人的脖子，却足以挑起猎人的兽欲，让理性沉稳的人类，展露疯狂嗜血的一面。
房间拉了遮光帘，光线黯淡，只有两面窗帘中间的缝隙，被正午热烈的阳光填满，那里有浮尘像光点一样，在空气里缓慢漂浮。
阳云林自觉也变成了那粒灰尘，在满屋子黯淡里游荡，只有在那处有光的缝隙才能被点亮。他想到袁长
这十天里，在电被耗光之前，手机就已经被袁长羽的信息和未接来电所填满。他不敢细看，更难以回复，只觉得羞愧，又特别是和岑苍在一起时，连想都不能想，干脆闭上眼睛。
睡了长长一觉，傍晚才起床。岑苍去洗了澡，穿好衣服，喉结处贴了创口贴遮挡。阳云林穿好衣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衣服底下的痕迹，并不比岑苍好多少。
马上要退房，他整理自己的东西，背对岑苍，淡淡发问：“你还打算和朱语海结婚吗？”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到底还是压下脾气，说道：“没定论，暂时还没找到比结婚更好的办法。”
两人来到地库，岑苍为了和阳云林独处，中午就把司机给打发了，现在只有阳云林开车去晚宴。
坐上车，两人也没有话。岑苍想了想，到底还是向阳云林解释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他就算和朱语海结婚并非因为什么男女感情，只是迫于形势。
“所以事情并不是你想的，就算我跟朱语海结婚也不会对我们的关系有任何影响。”他把手放在阳云林膝盖上捏了捏，“也不会把你从家里赶出去。朱语海很快就会走，她不会一直在。”
阳云林不说话，只是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开车。
岑苍以为他听进去了。话说回来，他们两个男人不管是包养还是恋爱，最终也没法拥有婚姻关系。在他看来，阳云林那些不安恐怕都是因为误会。如今话说清楚了，他心里那些别扭和疙瘩也该解开了。
“你占有欲这么强，这点我的确没想到。”岑苍自顾自说着，“后来想想，像你这种独生子，又生长在富裕家庭，向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也不用和人分享。是我当初忽视了这点，又很厌烦别人干涉我的决定，先发了脾气。”
岑苍最后拍拍他的腿，把手拿开：“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
车子驶上内环高速，阳云林突然踩下油门，岑苍整个后背往座椅上一撞，他立马抓住扶手。
“不用开这么快，我们不赶时间。”
阳云林仍是不说话，只是踩着油门的脚没有放松，仪表盘上的速度还在增加。岑苍这才察觉，从阳云林问他是否会跟朱语海结婚，并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就一直没说话。还以为他在反省，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眼看车速已经超过了八十的限速，马上就到一百了，岑苍也紧张起来，呵斥道：“阳云林，叫你慢点，超速了。”
车子唰唰唰超过前面的好几辆车，窗外的景物变成虚影，车速猛指向一百二。岑苍抓紧扶手，声音也冷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顾岑苍的呵斥，阳云林目视前方，继续将油门往下踩，平静地说：“我是占有欲强，与其看你结婚，不如我们一起死。”
听到这话，岑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儿瞬间被点燃。他就知道，总有一天，这混账会明知故犯，明明知道他的底限在哪儿却要去故意践踏。不顾车子还在高速上疾驰，他反手揪过阳云林的衣领，扯过来就是一巴掌。
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被扯歪的方向盘带着车头也一歪，直直朝路边的安全护栏撞过去。在车头已经触到护栏时，阳云林往反方向紧转方向盘，并踩下刹车。
刺耳的一声，轮胎和水泥地面摩擦出焦糊味儿，车头刚好抵在钢制护栏上。幸好后面的车离得远，看见前边出事故，纷纷换到一旁的车道。
车内的岑苍脸色铁青，阳云林出了一额头冷汗，抓着方向盘的双手颤抖着，胸膛抵在上面一个劲儿喘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