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刻薄
第43章刻薄
阳云林将抱来的被子叠成双层铺在身下,被窝被男人的体温烘得暖热。岑苍从身后将他环抱,不仅驱散了寒冷,耳后的亲吻和游走的手,还挑动着他的情欲。
阳云林按住往下走的手:“在这地方,是不是不太好?”
岑苍反手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另一条胳膊将人搂紧了一些,在他耳边低声说:“没人知道就不会。”
阳云林不信神拜佛,但不会刻意冒犯。在寺庙这种庄严肃穆的地方,他也会注意自己言行。他没想到的是,岑苍这人无论是上香还是对主持看起来都万分恭敬,私底下却是个百无禁忌的主。
裤子褪到大腿,阳云林委婉提醒:“这里什么都没有。”
“昨晚才来过,不会有问题。”岑苍咬着耳朵,征求他的意见,“介意我无套吗?”
见他犹豫,岑苍松开手,只是单纯抱着他,顺便替他找好理由:“要是累了就算了,早点睡。”
想到岑苍昨晚事后的不快,阳云林很怀疑这句“算了”只是在试探他的真心和底线。他怎么能让岑苍探到底,谁先袒露自己,谁就必输无疑。
阳云林转过身去亲吻岑苍:“我不介意你对我做任何事。”又提出要求,“我想摸摸你的右腿?”
岑苍没说话,阳云林顺势钻进被窝。
他换上了寺院提供的棉布袍子当睡衣。阳云林撩开他的裤腿,从脚腕一路往上。皮肉只有薄薄一层,包裹着粗硬的骨头,像瘦骨嶙峋的马腿,摸起来有点可怜。
快要靠近膝盖的地方,阳云林摸到了一处骨头凸出来,接着是皮肤上长长的疤,蜈蚣一样,从后侧腿弯处一路爬到膝盖。光是摸着这条伤疤,就能想象他当时伤得多严重,这手术做得有多惨烈。
“好了,快出来。”
被子里传来闷声的询问:“现在还会痛吗?”
“不痛。除了走路姿势不好看,不会有任何影响。”岑苍烦躁地拍打两下鼓起的被面,“别玩了。”
突然,膝盖上的触感潮湿柔软,岑苍一震,浑身打了个激灵。他猛掀开被子,阳云林正在亲他膝上的伤疤。
“你干什么?”他瞪着眼,一把将阳云林推开。
阳云林一双眼睛茫然无措:“我想它受伤的时候应该很痛吧,忍不住想亲一下。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了。”
岑苍难以置信,勃然大怒:“你喜欢?你白天怎么说的,这会儿又忍不住。我告诉你阳云林,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
阳云林气笑了:“我耍什么花招?不喜欢残疾,跟心疼你受过伤,两者有冲突?”
“不喜欢又要勉强自己去做,你想干什么?还是你就是忍不住犯贱?”
“你……”阳云林胸膛起伏,他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嘴巴张了又张,气得他没法说出一句话。只心里痛骂岑苍简直有病,说什么他控制不住情绪,像变了个人,让大师帮忙开悟。真正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那人难道不是他?再也不想看见岑苍,情急之下,起身抱了被子要走。
手臂被紧紧捏住,嗓音沉着:“去哪里?”
阳云林撇开脸,冷着声音:“不知道,别管我……”
话未落音,一股力气将他摔到床上:“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大半夜的,给我好好呆着。”
阳云林挣扎着要起来:“我回自己房间行了吧。”
“就躺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岑苍压着嗓子,厉声威吓。阳云林心里有点瑟缩,也怕真的将岑苍激怒,只好躺下。跟着岑苍也在他旁边躺下,替他盖好被子。
两人就这么冷冷地躺了一阵,黑暗中,岑苍突然靠过来,掰过他的脸,要和他接吻。
阳云林很不客气将人推开,翻过身去,心里很烦躁,也很不解。岑苍刚刚还在发怒,现在又来和他亲热,简直疯了。
然而身后的人又固执地想要掰过他的肩,掰不动,就黏糊糊地贴上来,亲吻他的头发和后颈。
阳云林反手推他,厌烦地:“你别动我,我不想犯贱……唔……”不等他话说完,岑苍压在他身上,强势地捏住他的下颌,含住他的嘴唇。
阳云林挣扎,拿手推他,不断拒绝。岑苍抓住他的手腕按在头顶,居高临下呵斥他:“你没有说不的权利。给我消停点。”
岑苍很激动,比前一晚在舒适的高档酒店更加激动难耐,全没有玩花样的心思,回归了最原始的本能。阳云林很生气,又正是因为生气,肾上腺素飙升,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感官也比平常敏锐许多倍。
他发泄似地挠岑苍的后背,用力咬在他肩上,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他满心怨愤,但更多的是不解,他不明白岑苍大多数情况都很成熟体贴,某些时刻会突然变得狂躁和刻薄。
“尖酸刻薄”这样的词语,比“喜怒无常”更不应该出现在他这种人身上。
阳云林带着这些疑惑,直到脱力睡着,都没想明白。
仿佛才刚刚闭眼,又被庙里的晨钟敲醒。那“咚咚”的声音响完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不把人叫醒誓不罢休。
他意识苏醒的同时被被子下的蠕动吓一跳,直接撑身坐了起来。
岑苍从被窝钻出来,用手背蹭了蹭嘴角,平常地打招呼:“醒了。”
“……你昨晚一直没睡?”阳云林难以置信,该不会被做一整晚都毫无察觉。
“睡了,只比你先醒一会儿。”他将阳云林翻过身去,按着他的脖子,将他钳在床上,语气淡淡地解释,“和尚们起得早,他们起床,我就被外面的脚步声吵醒了。”
“……别这样……”
“……忍一忍,很快会舒服的。”
晨钟敲毕,前殿里又响起僧人们念经的声音,响彻整个山顶。后院里那些掩饰不了的哼吟,也被淹没在了这铺垫盖地的诵经声中。
早饭是天亮后送到他们房间。
送饭的僧人有点疑惑,他明明记得年长的施主是在东厢房,今天送餐,房里却变成了年轻那位。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记错了。
虽然没人说,阳云林却也看出僧人脸上的疑惑,自觉难堪。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他没有一点力气,只好让岑苍回了他的房间,假装俩人昨晚分开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