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游僧
萧韶九答应过皇后，会尽力护太子周全。
佑德帝出巡这段时间，萧韶光肯定不会老实，他必然会搞出些阴谋诡计。
不得不防。
李淮序道：“当年宋泊霖为了削弱皇后外戚的势力，一手制造了我父亲的冤案，这些年，我做梦都想杀了他。”
萧韶九伸手拍拍李淮序的肩膀：“我理解你心里的苦楚，淮序，我答应你，只要有一丝机会，能揪出宋泊霖那厮的罪孽之证，我必全力以赴，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李淮序单膝跪下：“臣替全家，先谢过王爷。”
盛宁致梳妆完毕后准备出屋，长月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她。
“小姐，您以后去哪儿都告诉长月一声，长月扶着您，外面天寒地冻，万一哪里有冰，脚下一滑，可就坏了。”盛母昨天对长月是千叮咛万嘱咐，就害怕盛宁致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
长月的面容上镌刻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盛宁致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羁与自信：“区区一个多月的光景，何足挂齿？娘她总是爱操心过度，我自己的身子骨，我比谁都更为了解。”
长月轻轻摇了摇头，她的声音柔和却坚定：“长月心中所想，与夫人不谋而合。长月以为，夫人之言，句句皆是肺腑，不可不听。”
“你们呀。”盛宁致心里暖暖的，但是想到前世受过的苦，眼前已经是很幸福了，还怕什么呢。
“我今天想去街上逛逛，过年前的街市最热闹了。”
“好呀，那我去跟王府禀告一声，王爷同意了，咱再去。”
盛宁致知道说不过她，索性同意了。
听说盛宁致要出去转转，萧韶九怕不同意会惹她生气，干脆就答应了，但是提出要同她一起出去。
街道两旁，灯笼高挂，红得耀眼，宛如点点繁星落入凡间，将夜色未尽的清冷一扫而空。
随着第一缕晨光完全驱散黑暗，街市上逐渐热闹起来，人声鼎沸，笑语连连。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热闹非凡的交响乐。糖画艺人手法娴熟，糖浆在铁板上飞舞，转眼间便化作栩栩如生的生肖图案，吸引着孩童们围观惊叹；糕点铺前，热气腾腾的年糕、饺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盛宁致看什么都觉得有趣，什么都想买点。
没一会儿，李淮序和长月手里就拎满了各色小吃。
长月小声嘀咕：“早知道把我哥也叫出来就好了。”
李淮序道：“拿不过来，就给我两个。”
说着，李淮序就伸手要帮她分担。
长月往回退了一步：“不用不用，我自小做粗活儿，还是能拿得动。只是若有我哥分担就更好了。”
李淮序笑笑，直接抢过两个牛皮纸包装的点心：“我和你哥是一样的，还是给我吧。”
长月有些害羞，半低着头不说话。
李淮序歪头看看她，道：“下次外出时，记得多穿些衣物，别让自己受了风寒。”
话语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关怀与笨拙的体贴，正是那典型的直男式温柔，带着几分不解风情的木讷。
“诶？”长月闻言，秀眉微蹙，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与疑惑。
李淮序直言：“脸都红了。”
话语一出，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片刻，长月这才恍然大悟，脸颊上瞬间涌上一抹绯红，如同晚霞般绚烂，却又带着几分羞涩与恼怒。
她轻跺小脚，脚下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她内心不满的宣泄。“你！真是气死我了。”长月嗔怪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与无奈，随即，她小跑着去找自家小姐。
一路上萧韶九总想扶着盛宁致，盛宁致躲开：“不至于，我甚至连显怀都没有，还要人扶着实在是矫情。我倒是觉得，应该让我多活动，反倒对孩子好。”
萧韶九道：“相比孩子，我更在乎你的身体，毕竟身子不是一个人的了，还是让我扶着你好点。”
盛宁致刚要说话，忽然有人身后轻声喊道：“是盛家女儿？”
盛宁致回身，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破旧长衫的光头和尚，一手拿着化缘的碗一手拄着拐棍，拐棍上还栓了一个补丁包袱。
“您是喊我么？”盛宁致不解，但是光头和尚看着自己，好像是看到了熟人一样。
光头和尚走过来，对着她颔首，道：“您肯定不记得贫僧了，毕竟那时您还是个小娃娃，可是贫僧一眼就认出了您。”
盛宁致忽然想到，惊呼出声：“那个游僧？”
断言盛宁致‘非池中之物’的游僧！
光头和尚看向萧韶九，反倒露出欣慰的笑：“贫僧当年没说错。”
盛宁致顿了顿：“您可知当年因为您一句话，家父真的就不许我读书识字。后来我偷偷跟着弟弟学，家父看我可怜，才许我正大光明的上学堂。师傅，您真是害苦了我。”
光头和尚闻言，面容慈悲中透出一丝无奈，他缓缓闭上眼，长长叹出一口气，带着几分宿命的苍凉：“此乃小姐命中注定的试炼，非是贫僧之力所能扭转。贫僧所言，皆为实情，无半点虚妄。世事如棋，局局新，每一颗棋子的落子，皆是命数使然。”
光头僧人衣衫褴褛，身形略显单薄，仿佛一阵不经意的风便能轻易穿透。盛宁致于心不忍，道：“此间风寒刺骨，您衣衫单薄，实非久留之地。不若我们先寻一处避风之所，可好？”
一路上，萧韶九很想问，但是看着盛宁致面色冷峻，不敢开口，生怕惹她情绪起伏。
萧韶九的目光不时偷偷掠过盛宁致的侧颜，轮廓在微光下更显清冷，却也透露出一种令他难以抗拒的魅力，让他既心疼又无奈。他暗暗思忖，或许，真正的关心与理解，就是在这样的时刻，给予她足够的空间与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