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曰了他
女魃说得俏皮且不靠谱,李雨升实是没别的指望,只得点头迎合:“好,女魃大人神通广大,你这一句话是什么灵丹妙药,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能啊~”女魃咽下口中已经嚼烂得快要成一团肉糜的李雨升的大腿肉,伸出舌头一舔猩红的嘴唇,一副要说什么秘密小话的模样,朝着李雨升凑了过去。
饶是李雨升现在各种不便,看女魃的架势好似真有什么不可泄露的天机要说,当即不顾还没有知觉的左腿,撑着身体迎上前。
女魃将唇凑到李雨升的耳边,微微翕动,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曰了他。”
李雨升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女魃,疑惑道:“什……什么?”
“曰了他,听不明白吗~”女魃向后退开几分,和李雨升拉开距离,唇边是愈发放肆的笑意:“小李生~这两天你好好养伤、吃点大补的东西、多学学‘小窍门’,然后挑个良辰吉时,曰、了、他!”
“?”
“而且小鹿这个样子,估摸着你曰一次两次是不够的,可能得千八百次,加油!相信你自己啊!!”
“?????!”
暴雨之后的一周内,桁市又降了两场小雨,第二场就下在昨日,不过淅淅沥沥的声势,后半夜也就停了,如今太阳出来正是上午,阳光好得不像样,透过没拉窗帘的玻璃窗照进室内,将房间烘烤得比外面要热上许多。
李雨升默默关好了卧室的门,转回身数不清第几次地转过头去看床上的“睡美人”,这一遭却站在门口,犹豫着,迟迟没有接近。
——喂肉给女魃已经过了四天,鹿明烛的形貌憔悴得更加明显了。
尽管在同女魃交谈的时候,这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女怪一边咔嚓咔嚓嚼着不知道什么人还是动物的小半条腿、一边说鹿明烛没有被当场斩杀便不会这样生生耗死,眼下最多是个假死的状态,只要没人趁他病要他命在这个时候对他痛下杀手,那么再过十年就会进入休眠,之后耗上个几百年几千年王者归来,又是一条好汉——一个远古大妖怪。
李雨升也曾数次试图违背自己的心意,想着不然找个安全的地方把鹿明烛藏起来……可是哪儿又能有让一个“死人”安然地藏那许多年的地方?更何况……比起这样假死,当然还是好好地、鲜明地活着的好。
“唉……”
李雨升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慢腾腾地挪动脚步蹭到床边坐下。床铺随着他的动作沉下去一块,带着鹿明烛的身体也稍微倾斜,李雨升伸出手来,用手指轻轻拨了拨鹿明烛额前的碎发。
坦白地讲,李雨升不是什么满身正气思想清洁之辈,对着各色各样的小视频打过无数次的飞几,自然也脑补过“白日宣婬”当做下酒菜。认识鹿明烛之后,想象着他的样子,也做过不少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儿。但真到了这一天,不知怎么,大概是被“完成任务”和“赶鸭子上架”的压迫感催逼着,加之鹿明烛又是这么一副不可能给他任何回馈、更无法反抗的样子,倒让李雨升不觉得自己是在英雄救美,反而更像是登徒子趁人之危。
李雨升鼓起勇气,慢慢地抬起手来,食指沿着鹿明烛的眉心缓缓滑下,在那两颗小痣之间微微停留,最后沿着鼻梁滑到人中、滑到了嘴唇上。
这双唇已然没有初见时那样的饱满和柔软,更是不见红粉的颜色,惨白着闭合在一起,安静许久了。
拇指按在下颌轻轻压下,没有力气的双唇旋即分开一条缝隙,李雨升面无表情地学着人工呼吸科普员讲解的样子,掐着鹿明烛的两颊将他的嘴掰开了,慢慢地俯身、慢慢地凑了过去。
距离鹿明烛的唇瓣只剩几毫米时,李雨升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女魃曾揣着调笑的口吻问过李雨升,“难道就没想过这个法子?”
他当时应激的回答是:“我草当然没想过!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然而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没想过呢?早在鹿明烛被拘魂鬼所伤的那一夜,李雨升就已经想要用一些亲密接触的方式将阳气过渡到鹿明烛的身体里、缓解他的苦痛,且不说有几分是私心。可这次是不一样的,从鹿明烛没在阳光下被晒出黑烟开始,李雨升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的下下之策,李雨升都没再考虑过这一点,也反复告诫过自己不要在危难时刻动这样的歪念头。万没想到女魃突然跳出来,告诉他这不仅不是蠢办法,反而是个高招、是回春灵药,只不过……
“……只不过你要想好了,我说一次两次恢复不了不是假话——当然了,千次万次是夸张了嘛~但是小鹿现在的情况,确实需要不少‘滋补’,可不是你一个月两个月的阳寿,很有可能……一年两年都不止。”
李雨升将自己的嘴唇印上鹿明烛的,微微偏过头去。
——大概人在没有直面缓慢的死亡之前,都对“死亡”是没有概念的。李雨升不能肯定倘若未来有一天、自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会不会千方百计想着活下去、想着多活一天哪怕一个小时、想着后悔今天为鹿明烛做出的牺牲,但他只知道,目下的自己,一定要让鹿明烛醒过来。
——别说少活一年两年,哪怕三年,哪怕五年。
轻微的凉意沿着嘴唇沁润过来,初时权当工作任务的感觉不消一秒即烟消云散,李雨升感到自己的心脏开始飞快地跳动、脸上发热发胀,喉咙里一阵发紧。
他抚上鹿明烛的后脑,将鹿明烛的头托起来,感觉呼吸变得不顺畅,明明一切都该是不舒服的,可每个毛细血管、每个细胞都在和他说着舒服、和他说着还需要更多。
蜻蜓点水的触碰很快变得激烈与濡昰,李雨升用力地吻着鹿明烛,哪怕鹿明烛毫无知觉、毫无反馈,依旧不依不饶地濯取着,直到大脑里一片空白,直到自发地放下了鹿明烛的头、双手开始胡乱且暴力地厮扯两个人身丄的衣服。
鹿明烛的肩膀、手臂、腰侧开始因为李雨升不由分说的撾桉而留下凹陷的、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坑,像是一个回弹能力羸弱的棉花娃娃,任由他的主人摆布着。
阳光透过玻璃窗直照着房间内,如同某种正大光明的窥伺,灼热地李雨升的脊背肌肉起伏,很快便蒙上了一层细碎的、反射着光芒的汗水。
床铺的被子是凌乱的,地上的衣服更是没比抹布的下场好到哪里去,李雨升撑在鹿明烛身上,明明心里、脑子里都在告诉自己该停下了、不能再继续了,身体却像是失了控,就连速度都不曾减弱掉一点。
他数不清自己要了鹿明烛多少回,也数不清究竟已经给了鹿明烛多少次,时间和数字早就随着混沌的大脑模糊,李雨升看着脸色稍显恢复的鹿明烛,十分肯定,这不是自欺欺人的错觉。
——他也能十分肯定地感受到,自己确实在被鹿明烛“吸”走。
祸害人命的鬾鬼,明明昏迷着,身倜却基克又贪婪,大概是出于怪物诱骗猎物的本能,让李雨升每一次都舒适得全身发麻骨头酥软,甘愿贡献出自己的一切。
——哪怕深知,那是自己的寿命。
李雨升紧紧地盯着鹿明烛的脸,鬾鬼的眼帘依旧闭合,睫毛迎着呼吸微微颤抖,眼中的两枚小痣来回晃悠着,无力自行闭合的嘴唇始终留有一条缝隙,仿佛等着李雨升去咬、去吻。
于是李雨升深吸一口气,强行忍着让自己停止一切行为,俯下身去深深地吻上了鹿明烛的唇。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从第一天见面开始,李雨升就知道自己对鹿明烛有源源不断的渴盼,此时此刻他无法分析自己是否“梦想成真”,这种思考太过复杂,他的大脑、他的心脏已经被鹿明烛填满了。
李雨升没有闭起眼睛,他的睫毛也因为汗水而黏成一簇一簇的模样,他望着鹿明烛,一面慢慢恢复动作一面试图直起身来,但恍惚之间好似看到鹿明烛的睫毛微微抖了抖。
幅度实在是太小了,李雨升不能肯定是否是自己太过盼望鹿明烛醒过来、给自己一些声音也好、动作也好、哪怕表情和眼神也好的回馈而滋生幻觉,直到那双闭合了七天的眼皮下终于有了眼球滚动的细微动作,而后慢慢地、慢慢地睁开了。
“鹿明烛!?”这一瞬间实在让李雨升大喜过望,连自己正在进行的事情都短暂地忘记了几秒,弯下腰用双手捧住了鹿明烛的脸:“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李雨升看着鹿明烛的眼睛在自己面前缓慢地、缓慢地眨了两下,而后黑白分明的眸子,被灰色瞬间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