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63地下室
门外的人纷纷倒下,十几个保镖破门而入,为首的那人把裴晟按压在地,拷上手铐,手枪抵着他的太阳穴。
一男人走来,把裴烬松绑。
裴晟脸色惨白,被两位保镖摁压着的时候还在奋力挣扎,可是已经于事无补。
“你怎么……”
他看见一侧的江寻也被裴烬的人控制,痛苦地捂住脸,明白了他已无翻盘的可能。
可裴烬……怎么会知道他的计划?
“你一直在试图和檀昭联系。还有你在我和檀笙婚礼上动的手脚,我早就知道是你。”
裴烬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神有着明显的嘲讽和不屑。
“你认为是我强迫檀笙嫁给我,自以为是地觉得是抓住了我的把柄,所以当然会在我和她度蜜月的时候动手脚,而在伦敦读博的檀昭就是很好的帮手。”
“说实话,大哥,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单纯。”
裴烬笑了笑,不过嘲笑的成分占了更大的比例。
“一小时以内,你企图谋杀弟弟夺权的丑闻会登上热搜。当然,在重症监护室的父亲会更早知道。”
裴晟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瞪着他,“就算我要你死,父亲也不会怪我什么。”
“当然不会。如果你把我悄无声息地干掉,父亲会以你为傲——可惜你没有。”
裴烬轻笑,弹了弹衣服上的尘土,地下室阴暗潮湿的环境让他不想再久留。
“大哥,再见了。”
裴烬最后看了一眼裴晟,看见他屈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窗户投下一束阴沉沉的月光,映照在往日那自诩高贵的身影上,有种戏谑的凄凉。
他走出地下室,不远处是一条湖水,这里远离城市,乡野的居民们已经熟睡,只有粼粼的波纹在闪动。
“裴总,太太在檀昭租的一间公寓里。”贺隐说。
“你去休息吧。”裴烬说。
贺隐一向猜不透老板的心思,听他的话离开了。
平静的郊外月色让裴烬想起了很远之前的事。
他是在西城一个小镇里出生的。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这个词的概念,他的身边只有母亲。
他最初以为母亲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因为从他记事起,每晚都能听见母亲在卧室门外哭,她刻意压抑了哭声,但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母亲在镇上打工,大部分是服务员、保姆这种体力劳动,但镇上的人对她印象都很好,说她为人处事有自己的讲究。
在他十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母亲连连换了好几个工作,都是干了一两天就被辞退,直到没有地方愿意要她。
还是小孩子的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天真地以为工作没了可以再找。
直到有一天,他听见镇上的人偷偷议论他母亲,说他母亲其实是给人做情妇的,那人还是一个很有钱的大老板,大老板的老婆知道他母亲怀孕了,闹着把她赶跑了。
说他的母亲找不到工作,是因为那个大老板的老婆来了,她不会允许自己老公的私生子在外面舒舒服服地长大,长大了回去争夺财产。
裴烬那时觉得他们这些人的话是天方夜谭,并且认为,即使他真的是什么大老板的儿子,也不想争夺财产。
那一年,他和母亲刚被接回裴家的时候仍然是这么想的。
母亲没有完整地告诉他那些过去,但教给他怎么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让他不要和裴家的人产生冲突。
他一开始是这么做的。
裴家的人对他并不友好。
那时裴开鸿的老婆沈悦春刚死,裴晟对他和他的母亲怀恨在心,在家中对他们百般刁难。不让他们在主桌吃饭,让他和他的母亲住佣人们住的房间,不让他和自己上同一所学校……
裴澈和云怀薇也住在这里,像他一样,被接了过来。
同为私生子,裴澈却从未对他表示过友好,常常跟在裴晟的后面,一起羞辱他。
云怀薇表面上对他没什么,私底下却经常和人一起骂他,羞辱他和他的母亲,光被他逮个正着的时候就有十几次。
他每次听到有人说侮辱他母亲都会揍那个人,他不管那个人在裴家是什么位置,有什么权力。
即使最后他也会遍体鳞伤。
他厌恶在裴家的每一天,甚至多次和母亲吵架,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回来受罪。
原来的生活只是贫困,在这里却要受尽人格的侮辱和鄙视。
母亲说这是为了他,为了他的未来。
可是他听不懂。
有一天,裴烬晚上睡不着,发现母亲睡觉的门是敞开的,而里面空无一人,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便跑去看。
跑到院子,并没见到什么人,反而听见不远处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女人的尖叫。
那是裴开鸿的房间。
那个对他漠不关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他接回家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