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余巧慧怔怔地听着张爱华描述到泉海求证的经过。原本张爱华不想让母亲参与此事,就像她在知道陶家母女曾去程承家打听自家信息时果断决定灭口那样,独自策划行事。
可她和甘助理讲电话时被余巧慧听到了,她也不再隐瞒了。
余巧慧虽然面色如常,心里却像不断翻腾奔涌的潮水般无法平静。
“也许这就是天意。”她叹了口气,有点认命的意思,“算了,随她们去吧!”
“不能算!”张爱华并不清楚当晚发生了什么,如果陶家母女认出了李力,会不会复仇,继而抖出张家?那她母女俩这些年用心经营的一切就要拱手让人了。“妈,你甘心吗?”
“我倒无所谓,我只担心你。你还年轻,事业心又强。”她慈爱地看着女儿,多的话不必再说。
张爱华心领神会。
夜深人静,余巧慧跪坐在佛堂,不停地拨动着手里的佛珠,轻声默念。待到香落尽,她拜了又拜,看着几十年来保佑她平安富贵的佛像,心想,这次也会和以往一样,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她起身回了卧房。
刚闭眼,就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呼喊,是年幼的张国栋倚着门框哭喊着叫妈妈,她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慰,谁料他满眼愤恨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余巧慧“哎哟”一声惊醒,看看时间,午夜一点。她目光呆滞地看着黑洞般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起来,伴着雨声她再次入眠。漆黑潮湿的森林里,几条阴森黝黑的身影踏着令人闻风丧胆的步伐一步步靠近她。雨越下越急,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身影”将她团团围住,她感到死亡般的窒息。
“呕”一声,一口血喷在洁白的被套上,她翻身坐起,嘴里的腥甜麻痹着她的神经,梦境仍纠缠着她,一幕幕不断重现,她抱头大叫。
最先赶来的是张晓丽。她拿了个靠垫让余巧慧靠在床背上,问她哪里不舒服,又拿来血压计准备测血压。
张爱华也赶来了,看到母亲心有余悸的表情,猜到了大概。“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她说着就拿起手机准备拨号。余巧慧阻止了她,“我自己的毛病自己清楚,不会再吐血了,去医院也是瞎折腾。”
测了几次,血压逐渐正常,张晓丽说,“我明早换个新的药膳,先吃着试试。问题应该不大。要是还呕血,再去医院也不迟。”
母女俩现在很信任她,都没异议。
第二天一早,余巧慧喝了新配方的药膳,感觉神清气爽,和女儿闲聊了一阵,不一会就有了睡意。她进卧房后,张晓丽端来专为张爱华调配的药膳,解释说,“我看您最近工作繁忙,专门做的缓解疲劳的配方,这效果堪称灵芝,您试试。”
张爱华喝了一口,眉头皱成一团,“好苦!”
“良药苦口嘛!”张晓丽笑着说,“我给您备了块糖。”说着指了指碗边小碟子里盛着的一小块玫瑰红糖,“这个补气血。”
张爱华没说什么,苦着脸喝了粥,吃了糖,又惯例吃了两颗维c维e,就拿着包上班去了。
刚进公司就发现气氛不对。
还没进办公室,下属的短信一条接一条来,张爱华先是疑惑地点开,紧接着划掉又点开下一条,手速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激动,怒火冲天将短信看完,她已站在张莎莎办公室门口。
“砰“地一声,门撞在墙上用力弹回,吓得想要通报的助理赶紧溜了。
张爱华疾步走进去,见张莎莎淡定地批阅着文件,她气愤地将包扔在沙发上,双手撑在办公桌前,愤恨的眼睛几乎要渗出血来,“把曾院长撤职也就罢了,我底下的人你也敢动?!”
“城北那边有个大项目,只有你手下的人有能力胜任,我是正常的人事调动,没必要动怒。”
“我是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能耐!先支走我再架空我,玩权术是吧,你玩得过我?张爱华带着一丝冷漠的嘲笑,用手指猛击桌面,”邦邦邦“,似在控诉又似在挑衅。
张莎莎擡头,瞟了眼沙发上的包包,脸色忽然沉下来,威慑的目光紧锁着她,一字一句反击,“我是董事长,现在是,未来也是!你只是个副总,副总!永远在我之下!当然是我说了算!”
如预想的那样,视权力如命的张爱华犹如被点燃的油罐,“轰”地一声炸了,指着她歇斯底里咆哮,“别说你现在是代理,就算以后正式了,我也有能力把你拉下来!”
“出去!”张莎莎指着门口,厉声朝她吼道,随后径直走到沙发旁,抓起她的包作势要扔。
踩着高跟鞋的张爱华气急败坏走过来,拽着自己的包,却不见对方撒手。奋力拉扯间,包里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掉落的粉饼盒从她脚下一直滚到墙角,触墙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极大刺激她的神经。
“哦!真是抱歉!”张莎莎带着歉意的笑,看着一地狼藉价格不菲的化妆品,“我赔姑姑一套就是。”说着就喊助理进来收拾打扫。
张爱华将包包拉链拉好,挎在手腕上,出门前,回身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那神情仿佛说: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你给我等着!
张莎莎淡然一笑,走到桌前,摊开紧握的右手,一颗指甲大小的跟踪器呈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