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梦里

香染尽，眉蹙起，季行止枯坐许久，亦搞不清现在的自己是怎般心绪……

释然？

后悔？

庆幸？

……

或许都有些。

当那日醒来，知晓下药之人并非她，季行止自觉有些高兴，却又无比怅然悔恨。

因着过去几月，有件事他从未跟旁人提起。

尚在边关之时，每夜枕睡入眠，他便日日开始做同一个梦。

虽只是些零碎片段，但无比真实且漫长！

在梦里，他预见了回京后发生的一切，时间长达几十年，直至他身死。

一开始，季行止对梦中的所发生的，自是不信。

但回京后，梦境的真实性却叫他无法反驳，因为里面发生的事儿都一一应验！

除了一个人。

这人便是住在将军府里的表小姐云水伊。

梦里，他回到了京城，常往他眼前凑的云水伊仍毫无顾忌的常常出现在他面前，给他送各种亲手做的东西。

当然这些他都不予理会。

却没想，她所求不得，最后竟然用了下药的手段，来同他扯上干系。

事后，虽然母亲极力反对，但他还是将人娶为妻。

反正于他来说，娶谁不是娶，云水伊既然那么想要这个位置，那给她便是。

就这般，不咸不淡的日子过去三年，期间云水伊一直想要个孩子，却没想怀了几月却没保住，伤坏了身子，但云水伊却如以往般，说是有人故意要害她，将事情推到了别人身上。

他自是不信。

能做出下春药谋求的险恶行径之人，不管如何，在他眼中已经不值得信赖。

而云水伊失了孩子，夜里惊不得，而他军事繁忙，有时夜里也消停不得，所以他常宿书房。

没想，最后云水伊竟然落水死了。

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对于她的离去有多么痛心。或许，在每个留灯等候的夜晚，在每个送往书房的亲手羹汤，在……他已经对她深深上了心……

但已来不及。

即便几十年后，他将大夏疆土扩充了好几倍，威名显赫，见到了更多的事，见过了更多的人。

但这抹倩影，在他的心里却迟迟抹不去。

且每每想起，便觉心痛。

所以梦醒后，回京前，他专门去买了支绿石钗，想送给她。

即便他知道那只是个梦。

他记得梦里她曾说过，很喜欢这种钗子，但京城难买。

然而回京后，他发现她对他似乎变了，与梦中的她大相径庭！

她不再常常站到他面前，不再给清风院送亲手做的各种东西，甚至和庶弟、和那岚世子……有了关系。

还有这一次，给他下药的人，也并非是她。

梦境里她在他中药后来，然后同他扯上干系。但现实里，他中药后所见之人却并非她。虽然席风说她和丫鬟躺在下药之处不远的地方……

为什么……会有不同？

梦境里的她，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但现实里的她……

季行止真很疑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云水伊？

为何独独她，与梦境中不同？

“席风。”

紧闭着的窗终于被打开来，季行止站在窗前，叫住蹲在地上的人。

既然搞不清楚，那便去问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