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梦魇

良八珍从梦中惊醒，那把刀安静的躺在他的枕边。他一想到“鱼脍”，胃里翻江倒海。恐怕他以后都无法直视鱼类了。

今天是送外卖的第四天。

不知是不是命运的原因，他送了清蒸鱼，红烧鱼，酸菜鱼，烤鱼，鱼汤，鱼饼，寿司，鱼丸，三文鱼刺身。他一闻到鱼腥味就吐，脑子里全是那对无辜的母女。

商家处理鱼的方式也很简单，来店里的客人就用鲜活的鱼，现杀现煮，内脏胡乱取一通。等到外卖就用几天前没用完的冻鱼，扔锅里一煮就好了，看上去和现杀的没有区别。

商家端起一个小碗到良八珍面前：“喝一碗吗？”

“呕...”

商家不乐意了，蹲下来给狗子喝，温柔的抚摸狗头：“喝吧，我煮的，很鲜。”

周围的客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良八珍，他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那些客人窃窃私语，目光不怀好意。

“他是地人。”

“好奇葩喝鱼汤也会吐。”

“他就是地人吧。”

“现在谁不吃点肉喝点汤。”

今天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完成指定目标。

良八珍从店里逃出来坐在路边上，双眼直视地下，手也在微微颤抖。

系统：“还有六天不到，您可千万别放弃。”

良八珍：“我死了会去哪里？”

系统：“不知道，也许是阴曹地府，也许是天堂。”

良八珍摇摇头，说道：“不对，我死了哪也不会去，我会变成系统折磨下一个人。”

系统：“......”

良八珍开了一瓶可乐，自顾自的喝起来。叶无结给的地址是一个高级会所的名字，叫月夜。离这儿有十公里，狗子不能跟去，他把狗子锁在旅馆，自己独自前往月夜，叶无结也会在门口等他。

骑车的路上，他越靠近月夜，路上的鬼就越多。猫着腰的长脖子鬼，半个脑袋的服务员鬼，越来越瘆人。道路两边的树仿佛也在跳动，惊悚的扭动腰肢。

“这是什么鬼地方。”

下了摩托车以后，月夜两个大字招牌挂在一栋楼上，非常显眼的霓虹灯。这种招牌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了。

叶无结挥手：“哥，这儿！”

良八珍快步走过去，说道：“正经吗这地方。”

叶无结：“包正经的老哥。”

这时候从月夜里面走出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子，前凸后翘，玲珑有致，手里拿着细烟吞云吐雾，血红色的嘴唇勾起，她朝着良八珍勾手：“小帅哥，来玩哦，你长得帅可以打折。”

叶无结尴尬的一笑：“我没来过…”

良八珍：“没事。”

二人刚想走进去就被保安拦住了，保安上下打量这两个人：“人类不能进来。”

叶无结：“刚才那个漂亮姐姐不是…”她回头看去，漂亮姐姐的后脑勺有个脸在朝她微笑，叶无结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下去了。

良八珍：“我们不是来玩的。张总说他要马上见到我们，耽误了你们负的起责吗？”

保安：“管你张总李总朱总夏总，人类就是不能进来，腌臜玩意儿。”他像拎小鸡仔似的把闹事的二人丢了出去。

良八珍揉揉自己的屁股：“不让进就不进，怎么还动手。”

叶无结脸色难看至极，她明明记得跟保安串通好了的啊，怎么到这儿就变卦了。

良八珍：“我就不信你只有这一个门。”

围着大楼找了一圈才发现，这栋大楼很神奇，前门有安保，后门只有一个升降楼梯，而且还没有安保人员，他们正好可以放心进去了。

良八珍：“张泽在几楼啊？”

叶无结耸肩：“不知道。”

一楼进去后里面很安静，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地上的瓷砖白净的可以折射人影子，足足有半个操场那么大，只是空无一物。

叶无结：“这是月夜的后勤部吧？我记得月夜总分为两个区域，娱乐区和后勤部，这个升降梯不是直通月夜的。”

总的来说，就是得自己找。

二楼的后勤部非常脏乱，可以用恶心来形容了。花色的地砖铺满了，血迹喷溅得到处都是，砧板上摆放着半具身体。随便打开一个柜子里面储存的也是肉食。苍蝇嗡嗡的围着食物转。

有个老太太不停的剁肉，嘴里还在说着：“把你们都剁成肉馅，再包成抄手，做成老麻抄手，放点青椒，盐巴，用骨头熬成的高汤来煮，一等一的美味。”

良八珍把叶无结推上去暗示她来交涉，因为她是鬼，鬼跟鬼之间能更好的心灵相通吧？

叶无结颤颤巍巍的戳了戳老太太，结果老太太浑然不知的转过身来。老太太没有牙齿，说话含糊，上眼皮和下眼皮被缝上了。

老太太：“谁，有事吗？”

叶无结：“老人家，我们走错路了，我们本来在前厅的，现在怎么走出去啊。”

老太太枯槁的手摸上叶无结的脸，她笑起来牙齿都没有，惊悚又恐怖：“杂碎也想去前厅？我正好想做一道甜点，就用你细皮嫩肉的脸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