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种地捡来的媳妇 - 顾青词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62章

几天的水稻抢收后,又该到播种小麦的时候了

虽然确实累,沈夷光还是惦记着挖水井的事。这天他把隔壁邻居大山哥也叫来帮忙,两人在乔溪家院子里一阵忙活,选好位置后拿着铲锹忙了起来。

乔将军下崽后,陶音隔三差五就跑来看小狗崽,挑挑拣拣嚷嚷着那只最漂亮的。

家里人一多,狼爹明显更烦躁了。野兽天性就不喜与人类共处,何况那么多人围在他老婆孩子的窝边摸来摸去,好几次抑制不住露出尖牙意图攻击。然而乔将军只一个眼神它就不敢放肆,憋屈的夹着尾巴缩回屋里,对着蓝天气哼哼的嚎两声。

陶音见状更兴奋了,“咱们这‘将军’的名字可真没起错!”

他觉着这小狗崽既是狼的后代,将来长大必定都是强壮的捕猎好手,以后跟大山哥进山打猎还能帮不少忙,整天盼望这群小狗赶紧出月断奶,他好抱回家。

院子的另一头,大山哥和沈三郎在烈日下赤着膊汗如雨下,不停挥舞着手里的铁锹,一筐筐的把泥土运出去,忙得热火朝天。

树上的知了一声比一声有气无力,乔溪擦了擦汗,把仲大娘前天送来的西瓜切开,又把煮好的绿豆汤放凉后加糖,招呼大家来吃。

陶音拿着蒲扇不停给他大山哥扇风,乔溪把整个西瓜当中那块嘴甜的喂给三郎吃,督促着岑儿把绿豆汤喝完,忙得压根顾不上自己。

“你别忙了,一起坐。”沈夷光拉住他的手。

几个人坐在屋檐下边吃边聊,都是一群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很容易有共同话题聊,气氛也很融洽。当然大多时候都是陶音和乔溪在说话,那两个只顾闷头吃喝,偶尔回应一两句。

天一热人就不爱吃饭,乔溪自己都没胃口,却还是变着花样的研究菜谱。近来他发觉岑儿好像长高不少,之前给他买的鞋子很快就小了,裤子也短了一截。正是正身体的时候,乔溪很关心岑儿的营养均衡,这样才能长得更高。

都说外甥像舅舅,岑儿长大后肯定跟三郎一样高大。

此时陶音抱着西瓜想起家里别人送的蜜瓜来:“那是我爹的一个朋友特意从西域那边带回来的,可好吃了!我那天尝了一瓣,确实比咱们中原地方的果子更甜呢!”

说完他还非要回家去给他们弄一个尝尝,乔溪怕他累着,连忙说要跟去帮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陶音自然同意,两人结伴出门,不一会儿跑没了影。只余下沈夷光和大山哥坐在原处沉默。

直到人都走远了,大山哥的目光却还盯在陶音消失的方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沈夷光淡淡地说:“有花堪折直须折。”

陶音的心思从不掩藏,即使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而这大山哥明明也同样喜欢对方,却又不知为何迟迟不肯回应,实在令人费解。

沈夷光是个武人,做事喜欢直来直去,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更明白喜欢的人要尽快下手,免得被人捷足先登,免得日后悔恨终生。

也正因此,他现在才能美人在怀,夜夜笙歌,所以十分不理解大山哥的隐忍。

大山哥沉默许久,直到一块瓜啃完了才终于抬头,目光一片澄澈,问:

“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摘花?那花很好看吗?”

沈夷光:“……”

算了。

他索性直接问道:“你既然喜欢陶音,为什么不肯与他成亲?你明明知道人家对你一往情深。”

沈夷光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但是那个陶音总将这些烦恼说给乔溪听,乔溪偶尔又同他抱怨,说大山哥不懂风情活该没老婆,他都快被磨得耳朵生茧子了。今天既然恰好有机会,他顺道提起此事,也做一回好事。

当然,他更希望大山哥把陶音娶回家后少让他缠着乔溪,他真的很烦每次想做些事的时候,陶音那没眼色的总来捣乱打扰。

听完他的话,大山哥那张黝黑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眼里没了光彩,沉声道:“我……我配不上他。”

虽然陶音一直得意的说自己和大山哥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是村里那么多孩子,谁不是彼此互相伴着长大的?大山哥实在想不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陶家是村里的大户,音音又是他们家最小最得宠的。”向来寡言的大山哥头一次跟人说这么多心里话。也许他心里的困惑憋得太久,早就想找人说说:“他自小就没吃过苦,我担心他跟了我心里埋怨。”

大山哥家境比乔溪好不少,可是同样父母双亲早故,人丁凋零。村里有儿有女的人家忌讳这个,一般不会轻易考虑这门亲事,当然这也是原主那么多年没说亲、后来被何秀才骗了的原因之一。

沈夷光很能理解大山哥的想法,却不苟同:“你家里的情况,陶音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都不是孩子了,若在乎这些,他也不会日日往你家去。”

“你所担忧的事在他的心里,也许根本不能算作问题。”

沈夷光谆谆教导:“你要知道,机会错过不再回来。陶音比乔溪还大一岁,今年也十九了。若你再犹豫不决,他的家人说不定就会把他嫁给别人。”

“当然,倘若你决心不要他,那就早早跟他说清楚,免得耽误别人终身大事。”

沈夷光知道大山哥这样过分优柔寡断的性情容易误事,干脆挑开了说:“无论怎样,你们这么纠缠总是不好的,于你于他都是。”

大山哥听了他的话,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

没多久门外传来两个人的说笑声,原来是乔溪和陶音又回来了。

陶家的长辈们都很和善,尤其陶音的娘宋四婶,她几乎跟陶音的性情一模一样,拉着乔溪说了好久的话,临走还给他手里塞了不少好吃的,多得乔溪口袋塞不下。

说起来,陶音所说的蜜瓜其实就是哈密瓜,口感确实清甜爽脆,但乔溪向来对这种过分甜腻的水果不感冒,吃了两口就不乐意,全推给沈夷光。

沈夷光过去不缺衣少食,西域那边年年进贡上来不少好东西,他远在边关也时常收到陛下特意命人快马加鞭送去的好东西,自然也不怎么在意。

几人吃完果子,等到日头没那么毒辣,沈夷光和大山哥又开始动工。随着一筐筐土被运出去,院中的坑挖的很深很深,大山哥蹲下身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点头道:“来了。”

话音才落,下一刻坑底的泥土渐渐湿润,不停地有液体往外渗透,坑底也慢慢开始蓄水。沈夷光立刻又往下挖了几铲,一道水柱忽然冲了出来,冰凉的地下水打在脸上凉的透骨,十分舒爽。

这会儿乔溪和陶音整并肩坐在门槛上吃着宋四婶亲手做的牛乳酥,阵阵晚风裹着凉意吹来,代表一天的炎热暂且退去。

天边挂着一轮血色残阳,乔溪看着看着,心中生出一股感慨: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其实乔溪平时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可以称得上没什么文学细胞。在他眼里,山是山水是水,就算上学时背过很多古诗,也不一定真能用得上。

今天不知怎的,他坐在门口面对天边一轮残阳,莫名想起脑中被封存的很多年前的记忆。

也是这样的黄昏,也是这么炎热的夏日傍晚,八岁的他和爷爷吃了晚饭后一起躺在丝瓜架下的破藤椅上乘凉。他还记得,桌子上那台老旧的收音机里断断续续播放着爷爷最喜欢的电台节目,讲的是杨家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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