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审视她敢问,贵客敢不敢答?
第84章审视她敢问,贵客敢不敢答?
对着手上直白的七个字,凌凤池一阵哑然。
他沉吟着,提笔写下:【许多分歧,非情爱所能解决。】递了出去。
青纱帐外,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扫过字纸,又往纱帐里递来一瞥,看似颇为无语。
片刻后,一张新纸递进青纱帐。
【夫妻无情爱,哪怕人前琴瑟和鸣,也非真夫妻】
【夫妻有情爱,哪怕日日争吵,处处分歧,还是夫妻】
递进去后,里头的人握着字纸定看良久。
章晗玉添了两遍茶,贵客还在盯着那张纸。
青帐后那双骨节分明的文人手递出回复:
【多谢赐教】
章晗玉不肯戴上“赐教”的名头。她对着这双八九分像前夫的手,再时不时地瞥一眼酷似凌长泰的护卫。
心里隐约泛起警惕。
凌二叔那边得来的定心丸,也不怎么管用了。
郡守府的消息会不会有误?
“晚生资历浅薄,闲谈而已,谈不上解惑。中午了,吃饭罢。”轻轻把话头扯开。
吃饭罢。给贵客加壶酒。
吃饭是个好机会,边吃边喝酒,细小处可以泄露许多秘密。
早晨杀的三只公鸡,六只鸡腿,此刻全堆在食案上,香气弥漫。
宾主两人对坐吃鸡。
乡野山间自然没有京城那么多精致餐具,每人一双长筷,一只汤匙,一把小银刀。拆鸡去骨用银刀不得劲,偶尔用手。
章晗玉漫不在意地用手拆鸡。
她一双手生得秀气,在庭院阳光下拆鸡吃肉不亦乐乎,姿态不仅不难看,自带一股悠然闲适的风致。
贵客在青纱帐后,试了几下便放下小银刀,居然也和她一样,直接用手。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也开始拆鸡。
章晗玉瞧得稀罕,边吃边笑看。
她在京城时虽然也讲究仪态,那是讲究给外人看的,在自家里并不讲究。
但她清楚知道,京中大族出身的郎君,以外表仪态分贵贱。人前人后处处讲究姿态,规训几乎扎根到骨子里。
这位怎么回事?追求山间野趣,返璞归真了?瞧着不怎么像京城那位前夫。
她想多了?
两人对坐,各自拆了半只鸡,配一壶清甜的新酿酒,对着瀑布喝酒吃肉,也算痛快。
章晗玉去水边洗净了手,走回来时,正好看到一盘鸡骨头整整齐齐码好,大骨排列在下,细碎小骨排列在上,从青纱帐后送出来,被随身亲卫接走。
章晗玉:“……噗。”
看起来不讲究,骨子里还是讲究。这位贵客实在有意思。
脸上笑着,心里又升起一丝警惕,细细地扎在心底。
表面装作若无其事,扫一眼挪开。
贵客的酒壶半空,又递进一壶新酒,催促贵客多喝点。
“说起来,贵客和凌郡守交好,晚生斗胆猜测,应是四十上下的年纪?”
她举杯冲青帐敬酒,
“人生四十不惑。晚生活到二十三岁的年纪,疑惑丛生。”
如果贵客果然只是个逃亡巴蜀的贵客,活到四十来岁,娶妻生子,妻儿又撇下他跑了。也算是经历丰富,人生起落都有过。
半辈子有没有自己做过主?还是也和她相似,仿佛涛涛流水当中一根浮木,随波逐流,飘到巴蜀郡来?
她敢问,贵客敢不敢答?
借着那点酒兴,她一边喝酒,一边提笔书写。
也学贵客那般,把写好的纸张递进青纱帐边,晃了一晃。
敢不敢接?
把她当做山间树洞,吐露一堆莫名其妙的心事,又问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也有疑问,贵客敢不敢接她的纸条子,给她答疑解惑?
晃了一下,两下……贵客擡手接过去了。
【娶妻生子,出游入仕,人生大小诸事。
贵客随心而抉择?由家族长辈抉择?由箴言命数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