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毁的信
烧毁的信
10月20日阴
今天有点冷,我收到了姚振东还我的校服,衣服上有浓浓的洗衣粉的味道,很香,是那种柠檬味。
他一定是怕我嫌脏,洗了好几遍,他还我外套的时候,手还在颤抖,我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依旧是凉冰冰的。
我接过校服,心里五味杂陈对他说:“以后,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跟我说,我愿意做你的朋友。”
他却拒绝了:“不必了,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那天的事情谢谢你了,他们已经盯上你了,如果有什么麻烦……”他苦笑了一下:“算了,我也不能做什么,还是不认识,没交集的好。”
我抱着衣服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虽然我们教室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十米,但是我感觉我们中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冷漠,远远地把所有人都隔在他的世界之外。
我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在吸引着我的注意。是什么样的生活才能养成他这种疏离,淡漠,厌世,清冷的感觉,如果不是脸上的伤,他的模样更像是言情小说的男主角。
10月27日,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期待了很久。
那件事情过去了十天了,不知道是他故意躲着我,还是什么,我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他了,今天终于见到他,想上去打招呼,明明迎面而来,他转头上了楼。
他是故意的么?他看到我了么?
薇薇说最近五班那几个盯着我,他们大概觉得我和姚振东是一伙的吧,我似乎了解了姚振东为什么要和我保持距离。
可是,我很想对他说,我根本不在乎!
这次轮到蒲景辉叹气了:“这个姑娘还真是善良,可惜了。”
楚铭赋苦笑:“这样的女孩又何止是可惜二字。”
接下来的日记再也没有提到过姚振东,另一本最后一篇日记。
2008年3月25日雨
我的心情就跟今天的天气一样,下起了大雨。
妈妈告诉我因为工作变动,我们全家要去泾川生活,几个月前爸爸因为工作调去了泾川,后来妈妈也向单位申请调动去泾川。我真的不想离开,我不想去那个陌生的城市,不想丢下我的朋友们,我不想开始新的生活。
就在我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下午放学回家,我看到妈妈正坐在桌前偷看我的日记,还说我就是因为天天不务正业成绩才一直上不去,他们都是名校毕业,家里的哥哥姐姐也都考上了名牌大学,表哥清大,表姐也去了国外知名的大学读书。
我感觉压力很大,我想告诉妈妈,并不是因为我写日记耽误了学习,我是喜欢写日记,可是我不敢,她总是以为我好为理由来控制我,操纵我,我不想做一个提线木偶,我也有我的想法,她险些撕了我的日记,还有我写的故事,我真的很生气,很难过。
妈妈问我是不是舍不得什么人,还是舍不得其他什么,是,我舍不得我的同学,我的老师,我的朋友,还有我住了十几年的家,舍不得这个学校,学校里的小卖部,舍不得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书店,文具店,总之我都舍不得。
好想快点长大,长大后,我能独立了,就不用依附他们生活,我可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空间,我想要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
虽然他们给了我优质的生活,但这都不是我想要的,说这样的话可能有些矫情,但他们的始终是他们的,只有未来的某一天我靠自己的双手抓哪里的钱,那才是我自己的钱,自由支配的钱,我不用再向他们汇报,零用钱都花在了什么地方,买书,买笔,送朋友礼物。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写下这些文字,写的有些矫情,有些啰嗦,也不是我以往的风格,以后我会慢慢戒掉写日记的习惯。
再见了,我的十四岁。再见了,我的青春。
难过的“过”字已经晕开,大概是杜雨欣在写这段的时候流下的眼泪,打湿了这个字。
罗小蕊长叹一口气缓缓地合上了日记本。
“这里记载了一个少女最美最纯真的年华,她见过肮脏的耻辱,用自己的热情与善良去抚慰姚振东心里的伤痕,那个词怎么说,‘救赎’,她是在救赎一个失意的灵魂。”
“所以,这才是之后姚振东或者是霍元强联系她的原因吧。”
“我们只有撬开姚振东的嘴,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蒲景辉说。
楚铭赋点头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着他抱着那两只被开了肚子的玩偶下楼。
罗小蕊不解:“老大,你抱着个干什么?”
“你会缝么?”楚铭赋问罗小蕊。
罗小蕊耸肩摇了摇头:“老大,你太高看我了,衣服上的扣子都是我爸给我缝的。”
“好啦,知道你不会,我带回去,找高阿姨帮忙,毕竟是杜雨欣的遗物,看样子这两个玩偶在她身边呆了挺多年了,缝好了在拿回来。”
几人一起下楼,楚铭赋坐在车里沉默了很久,蒲景辉趴在车窗上问:“老大,你不走么?”
楚铭赋说:“你们先撤,我还想再去一个地方。”
蒲景辉问:“要我陪你么?”
楚铭赋说:“不用了,我刚好没事,找个地方走走,换换脑子。”
楚铭赋一个人到姚振东家里呆了好一会,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在房子里站着,在椅子上坐一会,直到很晚了才下楼。
刚走出楼道,就听几个大爷正在说着什么,他走上去凑热闹。
“大爷怎么了?”楚铭赋问。
大爷骂骂咧咧的指着墙角的一个烧黑的地方说:“那个小子真该死,烧纸在什么地方不好,非得在我家楼下,你看把墙都烧黑了一片,这多难看吗,要是把房子烧了,多吓人,我们这单元住着不少人呢。”
另一个大爷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就说那小子不是好东西,长得吓人,还天天躲在家里谁知道做什么呢。”
大爷继续说:“可不是么,对门老张家还说他人好,帮助她公公去医院。”
“是什么人?”楚铭赋又问。
“就楼上那个刀疤脸的小伙子。听说……”说着大爷压低了声音:“听说他干坏事了,被警察抓走了,这都好些天了还没放出来,该不会犯了什么大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