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

化蝶

圣诞节的前两个星期，万乐菱坐飞机回到了燕京。

梁矜这个寒假要回溪城过年，因此沈泽清说要带她回沈家老宅一趟，万乐菱和沈芳菲也都会过去。

“你妈妈似乎不太喜欢我，你确定我能去？”梁矜还有一个学期大四毕业，她的毕业论文开了题目，要在假期后把初稿交给指导老师。

沈泽清走到梁矜身后，声音自上而下，“她同意了。”

电脑上的字符跳跃，戛然而止，梁矜甚至不知道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只跟孟玟见过一次，对方没跟自己过多地接触过，为什么又回心转意，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沈泽清给梁矜按摩着肩膀，“是我妈妈想提出见你一面，如果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梁矜不喜欢这种人杂的大场面，老宅无一例外聚的都是一些陌生的长辈，实在是不好应付。

“我去，就是有点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

梁矜搜集文献的过程像是一下子被打断，她合上电脑，拉住了沈泽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梁矜为什么不去呢。

沈泽清的妈妈极其艰难地让步，主动提出要见儿子的女朋友。仅仅是见一面而已，孟玟又没提出什么刁难的要求，梁矜当然也不能负了她的好意。

沈泽清垂眸，沉思道：“礼物准备好了，还有什么要准备吗？”

“我紧张。”梁矜不好意思地说出来，她作势要摆放书桌上本就整齐有序的书本。

“矜矜，该紧张的是他们。”沈泽清继续笑说：“要是都紧张，那还见不见面了？”

梁矜点头，还是说要。

“那就行了，”沈泽清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弯腰吻了吻梁矜的额头，“去换身衣服，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是一次正式的会面，住在沈宅的人都知道来的是沈泽清的女朋友，见过了父母，他们以后是要结婚的。

梁矜却只以为是普通的拜访，下车之前，她抚平了几次衣摆，挽着沈泽清进入了沈家的大门。

“矜矜，我好想你。”

万乐菱站在门前负责迎接，半年没见，她还是没改那副欢脱的样子。

沈泽清扫过去一眼，“没大没小，该叫什么？”

这一眼彻底杀掉了万乐菱兔子一样的撒泼，她低头吐了吐舌头，靠着梁矜问好：“小舅妈，小舅舅。”

把梁矜排在前面，万乐菱觉得这是十分正确的决定，根据她刚才瞄的那一眼，小舅舅是笑了的。

细微的笑意，却难以在外面看见小舅舅有这样的神情。

梁矜由着万乐菱依靠，和善地回说：“我也想你。”

沈泽清问：“你外祖母在里面吗？”

“在，我妈妈也在。”

看似是新年之前的家人聚会，实际上都是在等一个人，万乐菱也不禁纳闷他们的态度，她总是不懂长辈们的想法。

见面的地方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厅，但是很暖和，烧着暖炉，熏着一束檀香。

沈芳菲的牵着梁矜进来，一脸关切地问：“路上冷不冷？”

“不冷。”梁矜说不冷，可是因为紧张不安，走进室内，手掌的温度也反常得偏凉。

沈芳菲察觉出梁矜的拘束，她拉着这姑娘坐在沙发上，安抚地摸着她的手。

“这是我母亲。”

孟玟朝着女儿点头，她头上有遮也遮不住的白发，手工做的旗袍雍容华贵，“梁矜，称呼我孟阿姨就好。”

她有什么办法，如今丈夫不在，难道要孟玟跟儿子一直闹下去吗。

自己是他妈妈，不是他的仇人。

沈泽清找的梁矜除了家世不行，其他方面没有差的，一拉出来光是长相都不俗。

孟玟只能自己劝自己，毕竟她更不愿意看见儿子一辈子不婚，她也不知还剩几年的寿命，不想含着恨咒怨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让自己看着他成家。

梁矜温和地接过茶水，道：“孟阿姨。”

她仿佛是才恍然大悟到孟玟的年纪，她虽然保养得当，但也已经是即将当太奶奶的年纪了。

剩下的是沈泽清两位姑姑，梁矜都一一地问好，两位拄着拐杖的姑祖母都给了见面礼。

知道她们给的礼物一定贵重，梁矜本不想拿，但是沈泽清在一旁让她收下。

礼物贵重无妨，梁矜收下的礼物代表着的是她们的认可。

“你小舅舅都要结婚了，你呢？”沈芳菲照顾着几个长辈的冷暖，还不忘抽闲问女儿的终身大事。

“舒游来燕京发展了，我挺中意他的。”

万乐菱往嘴里塞果子，她妈妈就是会夸大其词，这才头回来家里，说得好像小舅舅和梁矜明天就结婚似的。

她一时没想起来，“谁啊？”

沈芳菲把干果盘子拿走，她真是恨铁不成钢，“夏夏的哥哥，带你去港城你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哦。”万乐菱佯装自己想起来了，她盯着遥远的干果盘子，没什么兴趣地说：“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