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不能自理的首辅大人
柔弱不能自理的首辅大人
“怎敢麻烦小姐,我是名男子,这琴也是我的东西。”
此言一出,傅雪臣又是一阵更剧烈的咳嗽,仿佛能把心脏咳出来。
苏清璃见他一副病入膏肓的气弱体虚状态,不由心软了下来,救病治人她不擅长,但弹琴却是她的拿手绝活,“公子,我会抚琴,可否容我一试?”
傅雪臣音调里带着夸张的惊讶,“小姐是琴师?”
苏清璃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对,我是名琴师,公子何妨让我一试,若我的琴音能抚慰公子的心疾,公子也不用这般痛苦难当。”
傅雪臣拱手,苏清璃的话正中他的下怀,“那就多谢小姐了,不知小姐的佳名,该如何称呼小姐?”
苏清璃未报从前的假名,现今已无此必要,她更喜坦坦荡荡做人,“我姓氏为苏,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傅雪臣把打好的腹稿掐尖嗓音念出来,“我姓谭,单名一个溪字。”
苏清璃转动黑曜石般的眼珠游目四顾,“谭公子,我们到前面的小木屋说话吧。”
几人前前后后相继进入那间小木屋,傅雪臣依依不舍地把古琴交给苏清璃,“这是谭某最宝贝之物,苏小姐小心着些。”
“我也是爱琴之人,自会珍惜你的这张琴,谭公子不必有所挂碍。”
苏清璃纤长的葱白指尖抚过琴弦,发出一段不成曲调的破碎之声,这琴确是难得一见的好琴,她轻拿轻放,将古琴陈放在案几上,端坐于前。
泉水般的曲音泠泠作响,从指缝和弦间流泻开来。
入耳有种清泉石上流的画面感,周遭有繁茂的青翠山林,静雅的晨曦里震翅的飞燕穿梭于银针大小的微雨薄暮中。
一曲弹毕,傅雪臣忍不住拍案叫绝,“将才是在下看走眼中,苏小姐这般不世出的才艺,担得起爱琴之人的称号。”
“谭公子看着精神爽朗了不少,我的琴音可能平复令谭公子的心疾之痛?”苏清璃擡目凝视着傅雪臣,她不知道效果如何。
“苏小姐的琴音确有神效,若非我心疾发作之时难以靠自己抚琴,也不用劳烦苏小姐了。”
傅雪臣摇头喟叹,表示他并非有意麻烦别人。
千绝在一旁描补漏洞:“苏小姐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同你一般琴艺了得,请的那些个琴师水平太差,还赶不到我家公子的琴艺呢,对公子的心疾毫无助益。”
苏清璃自谦,“这位兄台谬赞了,我虽有些的琴艺本事,却无你夸的这等高绝,能帮到谭公子一点小忙便足矣。”
“苏小姐就勿作谦虚了,你的琴声一出手便有如天籁之音,当得起我这手下褒奖。”傅雪臣入赘侯府期间,几乎听不到苏清璃弹奏任何乐声。
恋慕上苏清璃不单是因她的姿色和气质无与伦比,仙气飘飘,有股出尘不染的高雅洁净,也有这一手琴声的因素掺杂其中。
初闻她琴音便惊为天人,再闻心旷神怡,沉醉在缥缈仙乐里流连忘返。
苏清璃转移了话题,“不知我何时能听到谭公子的琴艺?”
“只怕我这病恙的身子骨暂不能满足苏小姐的请求了,弹出来的乐声不能入苏小姐的耳,待我病体痊愈,必当让苏小姐一听为快!”
傅雪臣找借口拖延,弹琴他是一窍不通,让他吟诗作赋倒是十分的擅长。
苏清璃不疑有他,“不急,我洗耳恭听,谭公子好好养病,等你的病大好弹奏给我听不迟。”
“谭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苏姑娘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的心疾之症还需要苏姑娘抚琴疗愈。”
傅雪臣礼貌地拱了拱手,请求苏清璃的援助。
苏清璃思绪万千,但对面之人的话意是要帮助他直至心疾康复为止,她虽不是真的有夫之妇,可是三五不时的去私会一个男子很不妥。
“谭公子,你这病症也未免太独特了,只闻我的琴音就能够治好你的心疾之症?”苏清璃疑惑地问道,身体里的实症如何能只靠几曲琴音治好。
千绝操着他那一口大胖嗓音,“苏小姐,我家公子当然每日有服药,大夫说独吃药也不成,要辅以上等琴声治疗,公子这心疾才能逐步化解。”
“苏小姐你若不愿意也罢,在下继续寻觅上好的琴师便可。”
傅雪臣捂着胸口遗憾地缓缓艰难收起古琴,前些时日的相处,他逐渐摸清楚了苏清璃脾性,越是强求她就范,她越是抗拒不从,加深他们之间的裂痕。
猛烈咳嗽声响彻小木屋,傅雪臣狠心咬破自己舌尖,背过身去取出怀中帕子细细擦拭,一朵嫣红的花朵盛开在素白的手帕上。
千绝感觉到傅雪臣的手碰了一下他结实的手臂,忙走近傅雪臣查看,半是惊诧半是心疼的粗嗓音量变大,“公子,您怎么又咳血了,老夫人晓得了不知该有多难过。”
“你小声一点,别大惊小怪的,咳点血而已,不差这一次了,死不了。”傅雪臣压低声音训斥着千绝,收起手帕塞入怀中。
主仆二人的话传至苏清璃耳朵里,他的病居然严重到此等地步!
苏清璃瞧他病得抱琴都吃力,方又口吐朱红,不自禁动了恻隐之心,同是喜好乐艺,实难眼睁睁看他万一病陨。
“谭公子,我是已婚妇女,出门多有不便,你我相见一面多有不易。”
几番纠结之下,苏清璃有心无力,她是齐府的过门媳妇,有那么多人见证他们的婚姻。
齐府对她有恩无过,她不能恩将仇报,做出让齐府诸人颜面扫地的事情,给齐府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千绝一把鼻涕一把泪,“苏小姐,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您一定有办法出门。”
“多谢提醒,你不说,我还忘了出门是来见谁的了,阿弟约我在前面的灵岩寺见面,我得先走了,后会无期。”
苏清璃虽怜惜谭公子的遭遇,但她自身难保,实无善始善终的底气。
“苏小姐,您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千绝粗壮的话语声夹带哭腔,傅雪臣听得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