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沐浴可好?
一同沐浴可好?
苏清璃在转头前收起嘴角的讥笑,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来,“你怎么连这种醋也要吃?”
说罢,她目光又淡淡转向别处,竟是不多看他一眼。
傅雪臣压下心头的失落,思索一番,提起大婚那天的事情来,这是两人亟需的问题。
“那天我是不得已才离开,当晚没有回来,也是因为被长公主——”
“好了,过去的事情便莫再提了。”苏清璃打断他,声音轻柔得过分,却带着一丝深意,“无论什么原因,结果都已经注定了,不是么?”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在她最爱、最信任他的时候抛下她走了。
说明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她。
她的心早就在至爱至亲之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中,被彻底碾碎、焚尽,最终化为一捧冷寂的死灰了。
再也经不起波澜,也付不出任何感情了。
傅雪臣心中沉沉叹口气,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无论他如何辩白,都无用了。
他涩然的垂眸,藏下眼底的猩红。
马车到了皇宫后,两人又乘上步舆到了养心殿。
一路上,銮驾经过巍峨宫墙、琉璃重檐,苏清璃却始终眉眼低垂,对那气派恢宏、令天下人向往的皇宫景象视若无睹。
直至进入殿内,她依旧目不斜视。
傅雪臣观察着她,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对高权力和财富的皇宫毫无兴趣,那她留在自己身边,谋求后位的目的是?
他不动声色走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今日如此奔波,想必你也累了,我让人备好洗澡水,一同沐浴可好?”
苏清璃却避开了他的话茬,“我的房间在哪?”
一股寒意悄然取代了之前的喜悦,傅雪臣哑然道:“你与我还需要分开睡?”
“毕竟还未举行封后大典。”苏清璃低声说了句,随后又垂下头,“若是你等不及了,那我自然也不会阻拦,毕竟你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她如今说话拐弯抹角的调调可真让他不适应。
傅雪臣敛下心神点点头,即便看得出她是在推辞,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那你便去坤宁宫歇息吧。”
说罢,他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带苏小姐去坤宁宫。”
很快,总管太监便走了进来,鞠躬道:“苏小姐,请随老奴这边走。”
苏清璃擡眸看了眼傅雪臣,却见他转身盯着摇曳的烛火,这个身子都背对着她。
她擡步上前,轻轻将人从后抱住。
傅雪臣神色微动,心底那点委屈便烟消云散了,刚有所动作,她却早已松开他,随太监走出去了。
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盯着她的背影,暗叹自己不争气。
到了坤宁宫,苏清璃被十几名宫女伺候着沐浴。
坐在铺满花瓣的温水中,感受着热水包裹住冰冷的肌肤,苏清璃才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一整日强撑着的伪装和紧绷的神经慢慢得以缓解。
待她沐浴完,便想起身回殿内,却意外听见了几个候在外面的宫女的议论。
“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带女子回来,刚进来便住进了坤宁宫,看样子不简单呐。”
“瞧她那狐媚样子,想必在榻上便很会讨男人欢心,可惜以色侍人终会年老色衰,现在有多风光,日后就有多凄惨!”
“就是,皇上都不愿宠幸她,还将她从养心殿赶出来,估摸着也就是皇上一时兴起,寻乐的物件罢了。”
……
苏清璃听着这些话,眸子里非但没有恼意,还跳跃着一股怪异的光芒。
她缓缓迈步至她们身后,在她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时,悄声道:“这么会嚼舌根,介不介意我把你们的舌头拔了?”
毕竟是她们伺候的主子,一听要拔舌头,几个宫女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我们知道错了,不该乱说话的……”
“主子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苏清璃走到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悠悠喝起来。
最折磨人的永远不是痛苦,而是等待痛苦降临的时候。
她颇为愉悦地看着,方才还对她恶意满满的几人吓得战战兢兢,不得不对她卑躬屈膝。
原来能让人臣服的不是善意,而是权力。
随着茶盏合上,苏清璃站起身,朝外面吩咐,“把这些宫女全部拖出去拔了舌头。”
听到宫卫汇报的消息,傅雪臣从堆积的奏折中擡起头,眉头微微凝起。
曾经连捏死一只蚂蚁都会心疼的人,如今竟要拔了那么多人的舌头。
傅雪臣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她可有说什么原因?”
“苏小姐未曾提过。”宫卫瞥了眼皇帝难看的脸色,暗叹那位苏小姐如此嚣张跋扈,惹怒了龙颜,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不料,上首的皇帝只是淡淡道:“按她的吩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