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室内氤氲着水汽,雾气将陆晚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蒸得愈发粉嫩,本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如今倒比花瓣还要娇艳几分。
她一头乌发高挽,两条雪白的玉臂都露了出来,慵懒地趴在浴桶边缘,露出的背部线条优美,如同蝴蝶翅膀,漂亮惹眼又莹白剔透,端的是活色生香。
琉璃一个姑娘瞧了都忍不住脸红心跳,本是香艳至极的画面,偏偏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已然困得扛不住了。
琉璃叹口气,边拿起舀子,往浴桶里添加热水,边提醒,“主子再坚持坚持,一会儿便能上床休息了,别又睡着了。”
门被推开时,琉璃还以为是送水的丫鬟,随口答了一句,“热水足够了,不必往里送了。”
说完没听到回应,琉璃不禁抬眸,手里的舀子顿时掉进了浴桶中,一声惊呼随之响起,“世、世子?”
陆晚一个激灵,瞌睡散了大半,乌眸不自觉睁圆了些,下意识扭过身来。
站在屏风旁的,正是世子爷傅煊,男人一袭绯色飞鱼服,脚踩黑色皂靴,衣服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贴在精壮的身躯上,发丝也湿了,有一缕垂了下来,半贴着脸颊,他那张俊美的脸,少了分矜贵,多了抹妖冶。
陆晚一下屏住了呼吸。
琉璃已回过神来,眼睛瞬间亮了亮,忙躬身告罪,“奴婢晕了头,险些惊扰主子,奴婢这就告退。”
说完,不等陆晚反应,就麻利地退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令人瞠目,还贴心地帮两人关上了门。
陆晚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心口怦怦乱跳了几下,坐在浴桶中,起身也不是,继续泡也不是,人生第一次,恨不得挖个洞,遁出去。
她声音发紧,艰难开了口,“世子怎地这会儿回来了?”
傅煊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目光这才从她雪白的肌肤上移开,声音喑哑,“回来拿衣服。”
进来前还想着一起洗,他和兄长不止一次地去庄子上泡过温泉。不过一起洗个澡,算什么?
左右已成婚,总要迈出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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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却只余窘迫,连他自己都没料到,他竟会出现如此窘态,怕她发现自己的异样,他逃也似的走到了紫檀木柜子旁,伸手拿出了自己的里衣,幸亏此处放的有备用。
不至于让他连个借口都寻不到。
傅煊拿起衣服,便匆匆走了出去,身影之快,远超琉璃,他直接闯入了雨幕中,琥珀和琉璃都有些惊讶,根本没料到他会出来。
傅煊却已经踏出了院子,冰凉的雨水也没能冲散浑身的燥热,脑袋中总闪过她雪白的胴体,仅露出的那些便已让他难以把控,鼻子也后知后觉一热。
傅煊顺手抹了一把,一手的血,他神情有片刻的僵硬,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血液混杂着雨水,从指缝滴落,滴在青石板上。瓢泼似的大雨很快将血迹冲刷了个干净,不至于让外人瞧了去。
饶是如此,一向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也满心阴郁,身在官场,偶有应酬,他也曾出入过风月场所,那些个女子哪怕衣衫半解,主动投怀送抱,他眼睫都不曾抬一下,也不曾生过半分波澜。
今日却狼狈至此,终究还是到了血气方刚的年龄。
琉璃一脸郁卒地又进了室内,开口第一句,便惊世骇俗,“世子不会是不行吧?”
陆晚这才回过神来,脸颊不由有些热,她嗔了琉璃一眼,“又胡说。”
琉璃一脸无辜,她哪是胡说,本以为世子既瞧见了主子沐浴的模样,肯定要把持不住,谁料拿了衣服竟是离开了。
不对,国公府绣娘无数,世子怎偏偏跑来此处拿衣服?还是冒雨来拿。
琉璃忽地顿悟了,嘿嘿笑了一声,脸蛋凑到了陆晚跟前,“世子爷不会是不敢看您,落荒而逃了吧?”
陆晚脑海中忽地蹦出他漆黑幽深的眸,心口又不由紧缩一下,她伸手将琉璃的脸扒拉到了一旁,“没个正形,去拿干布巾。”
琉璃嘿嘿直乐,“原来世子,竟是个银样镴枪头,连主子的身子都不敢瞧。”
陆晚瞪她一眼,琉璃自知失言,忙捂住了嘴,将布巾取了过来。
陆晚已起身出了浴桶,她雪肤仙貌,玉骨凝香,水汽氤氲间如初初成熟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水珠儿顺着她脊柱凹陷处滑落下来,一颗颗坠下,像砸在了人心尖上。
仅瞥一眼,琉璃都觉得是冒犯,忙用棉布巾,包裹了她的身子,一时间倒是理解了世子为何会离开,换成谁都扛不住啊。
闪电如巨掌劈开了天幕,大颗的雨滴砸在千日红上,花枝都压弯了腰,傅煊浑身上下也湿透了,沁凉的寒意,打在身上总算驱走了燥意,鼻血也已然止住。
夜色沉沉,风雨交加,一时只闻雨声,他在寂静的长廊上,缓了片刻,平复好,才回书房。雨下得大,一路无人,随从也被他提前支走了,才没让人看了笑话。
许是下雨的缘故,邓伯并未过来,傅煊不由松口气,范良原本回了自个屋,听到动静,才匆匆披上衣服出来,瞧见主子湿漉漉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他没敢耽误,忙让小厮备了水。
一瞥见浴桶,脑海中不自觉闪现过少女玉软花柔的模样,傅煊呼吸一窒,将人屏退后,才抬脚迈入浴桶,沐浴过后,傅煊并未离开前院,而是去了书房。
房内左侧摆着一个紫檀木镂空书架,架子上摆满了书籍,对面是紫檀木博古架,上面摆放着古玩器具,有前朝青瓷冰酒器、鎏金青铜麒麟等等,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房间正中间立着一张书案,案头青玉鹿纹笔架上摆着几支狼毫笔,一旁是整齐摆列的案卷,这是成亲前,调出来的旧案,尚未来得及看。
傅煊骨节分明的手翻开了卷宗,一颗心这才彻底平静下来。
夜色逐渐加深,雨也停了下来,这一晚,傅煊直接歇在了书房。
翌日,天不亮,他便出了府,一场雨过后,枯叶落了一地,连廊两侧的千日红也彻底凋零了,花瓣七零八落地落在地上,青石板上还留着雨后的湿痕。
起得早的不止他,城中某处宅子里,阿辰也早早爬了起来,踏着月色,来到了演武堂,他随手拿起一件未开刃的弯刀,一套刀法舞得虎虎生威。
韩修霖一袭上等墨色云锦,衣服裁剪得体,衬得他肩宽腰窄,玉带钩上嵌着的墨玉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他立在窗前,目光落在窗前的芭蕉叶上,眸光淡淡,似古井映星,只凭声音,就听出了不妥,出声指点了一二,“劈时要似猛虎破笼,重心要稳,速度要快。”
阿辰又舞了一遍,片刻后,便瞧见暗一走了进来,他屈膝跪了下来,道:“主子,傅煊并未给宁王定罪,已经在调查这几人的关系网了,连二十年前的事儿都没放过。”
韩修霖收回了目光,他眉如冰刃凝寒雪,下颌线如刀削寒玉,声音透着丝漫不经心,“他倒是个敏锐的,秦
王那边有何动静?”
“暂无动静,不过,咱们的人曾发现有人私下接触过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