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无人的山洞里,安静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江见鹭一个人。
但洞顶上落下的那束光,照耀着空气里一直旋转着的灰尘粒子,就像它们在参加一场盛大的舞会般,无声的喧闹依旧能温暖人心。
而江见鹭也知道,在自己身后的另一侧山洞里,有一条巨大的黑龙正在静静的沉睡着,随时都会醒过来。
所以,她并不觉得枯寂。相反,还有点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她不用想着该怎么样和人交流、别人会不会看得懂她的手语、别人在和她说话的时候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这些她都不用去思考。她只用沉浸在她喜欢做的事情里。
江见鹭不急着吃东西,她还有闲心给饺子捏点花边出来。
只一会儿的功夫,木盆里就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圆滚滚的白色生饺子,每个几乎都长得一样,整齐的码着,看着就喜人。
饺子做好后江见鹭放到了银锅里煮,银锅里的卤汁已经捞起放在了干净的罐子中,留着看后面想再卤点什么的时候用。而没吃完的卤肉则和着留给小黑龙的那些放在了一起。
水开下饺子,煮到饺子浮上来时就算熟了。饺子里没有生肉,江见鹭也不怕会不熟,饺子刚浮起来她就先捞了个出来。
吹凉,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面皮带着点韧劲,里头的韭菜带着独属于它的辛气,因为还打了两个鸟蛋进去,馅料吃起来特别的滑溜,一咬下去里头还有不少的汁水倾泻流出,江见鹭赶紧嘬了一口。
一个热烫的饺子入腹,江见鹭回味了一下,给出评价:馅料鲜美多汁,面皮嫩滑弹牙,好吃,不愧是她自己做的。
其实饺子可以做成蒸饺、炸饺等,但江见鹭更喜欢的还是水煮饺子,这样吃起来不上火,还更软滑水润。
哪能想到来到了这个魔幻的世界后还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饺子,江见鹭半是感慨半是饿,愣是吃了十二个饺子才放下了碗。
喝了口温水过过嘴后,她忽然来了点坏心思,拿着一个碗装了两个饺子,江见鹭一手端碗一手拿着叉子走到了石床那边。
黑龙像座大雕塑一样盘踞在石床上,要不是身体偶尔还有呼吸时的起伏,看着就像条假龙一样。
走到它的脑袋前,江见鹭找到它的鼻孔,把饺子放到它鼻尖前,还以手作扇挥了挥空气,心里轻声的念叨着:[龙龙?龙龙你还在睡觉嘛?我做了很好吃的饺子哦,你要不要吃?]
[还是韭菜馅的呢,你知不知道韭菜是什么?说来有点神奇,我今天出去的时候发现下面小溪边的野草好多都是野韭菜来的。]
[我跟你说,野韭菜不止能吃,它的花还可以做成酱呢,很香的。]
[对了,你应该也没吃过饺子吧,要不要起来吃点再睡?]
江见鹭心里絮絮叨叨的想了许久,乱七八糟的到后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可能吃饱了容易犯困,她把碗放在了旁边,自己轻轻的靠在了龙身上,指尖缓缓的抚了抚龙颈处的龙鳞。
龙鳞触手冰冷滑腻,手感很好,江见鹭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像抚摸自家的小狗一样,思绪慢慢地在安静的洞穴里放空,直至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靠着龙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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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洞里昏暗得只有角落的夜明珠在散发着微弱的亮光,还有些迷茫的江见鹭手在靠着的东西上摸了摸,过了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她坐着睡着了。
看向水潭那边,顶上洞口投下来的那束光线已经很昏暗了,看来时间也不早了。
江见鹭拿过夜明珠,找到了自己之前拿过来的那个碗,碗里的两个饺子还原原本本的躺在碗底,只是已经冷掉了。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意料之中的事,却仍有些失落。江见鹭回身看着面前的巨大龙头,下意识的把脸贴过去靠了下。
[龙龙,你什么时候才睡醒呢。]
不会真的要大半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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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晨,江见鹭是被洞口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的。
江见鹭皱着眉头坐起来,和往常一样先回头看眼身后的大黑龙。
黑龙还安慰的睡着,江见鹭又收回视线,边在心里说了句[早安龙龙],边找衣服穿上。
明明才过了十来天,这天却是越来越冷了,江见鹭挑了件厚的衣服穿上,又把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刀藏在手里,这才放轻脚步的走到洞口。
虽然说在龙窟里应该没什么危险,但那是对于龙来说没危险,对于江见鹭而言,随便跑进来一只银猪都能让她够呛。
而要是龙的洞穴里跑进银猪,它们能高兴个三天三夜,并把“守洞待猪”的故事广为流传出去。
为了以防万一,平时江见鹭都会把木盆那些堆在洞口,还多放了几棵带枝桠的枯枝,这样如果有东西顺着洞口的缝隙进来会发出点声音,能让她知晓。
江见鹭刚走到洞口边,就听见了外头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隐隐传来:“哎呦吾的黑暗之神,应该是这里没错吧,怎么会没有路的呢,难道吾找错了?”
听到那个熟悉的腔调和自称,江见鹭愣了一下,很快就在心里把人对上了号,是住在龙窟外林子里的女巫婆婆。
江见鹭移开枯枝和堆得一碰就会掉下来的木盆,从缝隙里走了出去。
洞口外,一个身着黑色衣袍戴着尖顶女巫帽的女巫手持着扫把,正在站在不远处东张西望的找寻着什么。
她的脚边,一只黑不溜秋的猪形黑猫正瑟瑟发抖的贴着她,听见江见鹭走出来的脚步声,像惊弓之鸟似的立刻用着绿油油的眸子看了过来。
黑猫哈里看见是江见鹭不是龙后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点,还喵了一声,不知道是在跟江见鹭打招呼,还是在提醒女巫伊文捷琳。
“嗯?”
哈里的声音一落,伊文捷琳也看了过来。
看见江见鹭时,她有些愣神。
少女一身豆绿色的长裙,外面还披着件带绒的深色长袍,可能因为出来得急,乌发还未梳理,此刻正如瀑般的披散在肩头。
黑发,黑眸,雪白的肌肤,小巧的一张脸,粉唇有些干燥,正微微抿着。她整个人被绿色的衣物包裹着,在这简陋的环境里依旧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柔和美。
她似乎,比不久前自己见到她时,长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