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第189章
第189章第189章
屋内陷入静默,长清不忍地看着她,心绪也十分复杂。
竟然真的是唐夫人。
怎么会这样呢?
长清想要说些什么安慰自家娘娘:“娘娘,或许这其中有误会呢。”
唐文茵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误会。”
“是啊,误会。”长清加重语气,“夫人怎么会给您下毒呢?您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昭阳宫里,知月同样感叹:“唐妃娘娘可是唐夫人的亲生女儿啊!”
“饿虎不食子,人无骨肉恩。”1沈听宜闭了闭眼,长吁一口气。
知月忍不住愤愤道:“奴婢实在想不出唐夫人这样做的理由。”
“理由吗?”沈听宜好笑地看着她,“唐二小姐不是要进宫了吗?”
“啊?”知月震惊。
“唐二小姐进宫同此事有什么关系——”她瞳仁一缩,嘴里的话戛然而止,“唐夫人怎么会这样想?”
知月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那些糕点是唐二小姐让唐夫人带进宫的,或许,这不只是唐夫人的想法。”唐二小姐在这其中充当了什么、唐夫人知不知情等等,这些都不为外人所知。
唐文茵疲倦地闭上眼,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示意长清退下去。
长清知晓她此时需要静一静心,也只好退出了内殿。娘娘心情不佳,她得约束好承乾宫的宫人,给娘娘留足够的时间消化这件事。
凤仪宫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郑初韫靠在榻上,轻轻揉按着额心。
安之一边替她捏着肩,一边道:“殿下,即使昭妃诞下了皇子,她也越不过您啊,若是王贵人一时冲动,到时候犯了事,陛下岂不是要怪罪于您?”
郑初韫闭着眼,淡淡道:“她是越不过本宫,可你也瞧见陛下待本宫大不如前,本宫以为同陛下将事情解释清楚,陛下能理解本宫。在本宫心中,他先是丈夫、再是帝王,可在陛下心中,本宫只是皇后。他觉得本宫犯了忌讳,觉得本宫行为有失,更觉得本宫与他离心。”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睁开眼,“他觉得本宫看轻了他,觉得本宫不懂他。”
安之默默听着,不敢搭腔。
郑初韫也不指望她说什么,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情绪,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理解我的想法。”他何曾给过她了解他的机会呢?所有的一切,都是与他相处时她慢慢琢磨出来的。可他呢,想过她为什么害怕吗?
他想要一个端庄持重、无可挑剔的皇后,可世上的人,谁能完美无瑕?不说人,便是物,也不会让所有人都喜欢。
郑初韫眼帘微垂,看着握在手中的玉如意,平静的神色隐隐透着几分阴沉和晦涩,“或许母亲说错了,我做不到她那样让自己的丈夫一辈子都挑不出一丝错处,我做不到,安之。”
“殿下,您别这样想。”安之心疼地放轻了动作,蹲到她腿边,仰头望着她,“您是皇后,身上的桎梏比夫人要更多、更沉,夫人从前教导您时,也没想过您有朝一日会成为皇后啊。世人哪能明白作为皇后的不易之处呢?或许,现在世上只有当今太后一人能理解您吧。”
“只有做过皇后的人才能理解皇后。”
作为皇后,她要掌管后宫事务:管理后宫嫔妃、教养皇嗣;她要知书达礼、宽容大度、贤良淑德,上能忠诚于帝王、孝顺于长辈,下能善待后妃与皇嗣,作天下女子之表率;她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做到言行有度,进退有仪……太多太多的责任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为什么他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呢?难道皇后不能有过错吗?犯过一次错,便不能被原谅吗?”郑初韫紧紧握住玉如意,忍不住低吼,“陛下对本宫未免太过于苛刻了。”
都说当今帝王是个宽仁的人,对于后妃,哪怕不宠爱,也不会苛待,至少会给予她们应有的体面和尊荣,譬如每逢年宴,让嫔妃们与自己的家人相见;每逢生辰,也会有各种赏赐;高位的嫔妃,每个月还有传召家人入宫的权力,而低位的嫔妃,也能给让身边宫人出宫给家人送东西等等。
可作为皇后,郑初韫从来没有享受多少帝王对他的体贴和关爱,因着郑家在北城的缘故,这么多年了,她只在闻褚立她为皇后那年见过自己的家人。郑家为臣子,也不至于兴师动众、主动来北城见她,可但凡帝王看重她,也不会不给郑家这个体面,他有太多的理由能让她见到自己的父母,可他从未提起过。
郑家抚养她十六年,除了一个“承恩侯”的名号,竟什么也没得到。
她是他的皇后啊——
*
柔福宫布置好以后,隔日雅容华就搬了进去。
临近两位贵人入宫之际,永和宫林婕妤却骤然病逝,这让本来气氛喜乐的后宫忽然变得低沉起来。皇后要为两位新人的入宫事宜做余下的准备,因而林婕妤的丧仪之事就落到了唐文茵手上。
唐文茵看完林婕妤的脉案,眉尖微蹙,“林婕妤这些日子看着好好的,太医也查出什么问题,既然如此,林婕妤怎么会忽然病情加重?”
站在下方侍奉林婕妤的宫人都低着头,说不出个所以然。唐文茵便将目光放到了林婕妤的陪嫁婢女脸上,“桃夭,林婕妤这几日见过何人?”
桃夭满脸泪痕,闻言就跪了下来,“回唐妃娘娘,我家娘娘除了请安,就一直在永和宫,也只接触过颖嫔和桑贵人。”
桑吟?
唐文茵微微挑眉,这些日子她因着唐家的事都差点忘了这个人了。
正说着,颖嫔和桑贵人就来了,“唐妃娘娘万安。”
唐文茵随意地摆摆手,又让白洪涛将给林婕妤看诊的太医带来。
裴惊澜目不斜视,行了礼就退到一旁。
唐文茵略略看了她两眼,注意力放到了桑吟身上,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襦裙,发髻上只簪了两支玉钗,低眉顺眼地站在裴惊澜身边,似乎是察觉到唐文茵的注视,她轻轻擡了擡眼,一双含水的眸子透露着不解。单是这样瞧着,谁能想到她有那样的魄力呢?
富贵险中求,她当真是做到了极致。
前些日子她与庆容华落水一事,虽然以两人都被责罚而告终,但唐文茵始终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简单。
桑吟见她不说话,又重新低下头。
唐文茵思绪转回来,出声询问:“林婕妤病逝的突然,不知颖嫔和桑贵人与林婕妤相处时可有什么发现或是察觉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