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第179章
第179章第179章
郑初韫忽然又觉得有些茫然,对上安之担忧地眼神后,她颤了颤手指,苦涩地张口:“陛下可有什么指令?”
安之仔细扶她坐稳,在她背后放了个软枕,才道:“御前派了人去了皇寺,说是要请人来驱鬼。”
可这样一来,不正是应了那些谣言吗?安之不敢看郑初韫的脸,只好安慰道:“殿下,谣言之事是唐妃和胡修仪在处理,陛下让人来驱鬼,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并非是不信任殿下。”
郑初韫抿出一个淡淡的笑,只觉得嘲讽,“你以为这种谣言能伤到本宫吗?”
她盯着安之看了一会儿,垂眸掩饰住眼底的神色,“这是在消耗陛下对本宫的信任,损害本宫的名声。”
仅仅一招,就看清了她的处境。
安之眼皮一跳,心惊不已:“怎就扯到殿下身上了?”
后宫的明争暗斗,郑初韫向来是不参与的——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什么风波也扯不到她身上。这时候,竟有人打起了她的主意。
郑初韫眉目一凝,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总之不大好受。
若素咬了咬唇,出声询问:“殿下,是不是昭妃和贞妃?昭妃册封礼那日,贞妃还特意去了一趟昭阳宫呢,唐妃协理后宫,又同昭妃走得近,若是她们三人联手对付殿下……”
安之沉默片刻,细细思量之下,竟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小,她看向郑初韫,“殿下,不论是不是她们,我们都不得不防。”
她顿一顿,“昭妃虽得圣宠,对殿下向来恭敬;贞妃失了圣心,不足为惧,可是唐妃,从前殿下扶持她,可如今呢,沾了宫权便不舍得放手了,唐家在京城也炙手可热。唐二小姐及笄那日,长安一大半的夫人都去观礼了,听闻如今去唐家求娶唐二小姐的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了。唐家本就与卫家是姻亲,若是再与章家或是秦家结亲,势力不可小觑。”
虽说后宫里没有章氏女和秦氏女,可孝德皇太後姓秦,陛下对于皇太后的感情旁人不知,作为皇后,郑初韫是清楚地知晓的。也是秦家没有适龄的女子,如若不然,后宫必有秦氏女的一席之地。
姻亲往来一向如此,不论唐家与章家还是秦家结亲,唐文茵在后宫的地位一定会更加稳固,或许还会更进一步。陛下登基已经四年,高位嫔妃的空缺还有很多,妃位才三人,从一品四妃一个都还没有,这是陛下给她们晋位留下的空间。
沈听宜资历太浅,在妃位上还得待一段时间。可唐文茵,她是先帝赐婚的太子侧妃,以她的家世和资历,除了她,后宫无人能比。往更坏的想,一旦她的皇后之位岌岌可危,能够上位的就是唐文茵。
郑初韫眼眸闭了闭,她何曾想过唐文茵有这样的运道。
若素忙道:“殿下不可再放任唐妃这样下去了。”
安之深深吸了一口气,琢磨道:“殿下,若是唐妃一开始接近昭妃就有目的呢?沈庶人虽死,可昭妃是沈庶人的妹妹啊,唐妃心中竟无一丝芥蒂吗?静安宫的事,沈庶人的死,云选侍的疯,难道没有一点唐妃的手笔吗?”
“殿下,除了胡修仪,只有唐妃手上有权,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云选侍约到静安宫。”
若素接过话:“云选侍与昭妃关系亲密,或许是唐妃借了昭妃的名义呢?还有石榴发簪,唐妃好好的怎么会让司珍司制作与昭妃一样的呢?”
宫中嫔妃的物品,向来都有所避讳,低位要避高位,高位之间也有攀比,她们岂会喜欢一模一样的东西?
唐文茵能有这个能力和手段吗?郑初韫心中有些动摇,又有些怀疑。
可退一步来说,无论是谁,她都不能轻易放过。
皇宫里的风波传不到宫外,长安城内近来也不算平静。
齐国公老夫人闻蕙终是过了身,因着她是赵家一族辈分最高者,赵氏的子弟都要去丁忧,而赵家又在北城,并非长安,因而丧事办得并不风光。
各大世家见宫中并没有赏赐或是派人吊唁,一时也不敢妄动。
身为闻蕙唯一的女儿,赵锦书拖着病体看了闻蕙最后一眼。
之后,帝王还是给了齐国公府体面,派了庄敏长公主出宫安抚失了母亲和祖母的齐国公夫妇和淳平县主。这样的结果实在让不少人唏嘘不已。
……
衍庆宫驱鬼后,雅嫔的病状有所好转。
御前的人走了一趟凤仪宫,不久后,皇后下旨雅嫔迁居翠微宫。
昭阳宫
坐在榻上的唐文茵闻此消息,叹道:“翠微宫没有主位,也是一个好去处。”
沈听宜抿了一口绿豆汤,眉目舒展,笑道:“翠微宫虽比不上衍庆宫,好歹有恪容华和虞御女做伴。”
“说的也是。”唐文茵笑起来,“日后说不准她就成了翠微宫的主位。”
只是恪容华和虞御女都不得宠,与衍庆宫相比,只会更加冷清。但,雅嫔所求已经如愿。
唐文茵话锋一转:“瞧着这谣言一事,真真伤了皇后,这么久了,皇后还没好呢。”
沈听宜“唔”了声,“事情是姐姐与胡修仪在处理,可查出什么?”
“衍庆宫传出的谣言,最后也不过是杖几个宫人以儆效尤。”唐文茵的目光自手上的团扇划过,淡淡道:“我瞧着,胡修仪对皇后倒是尽心。”
沈听宜摸着扇面多彩的丝线,似乎不以为意:“胡修仪一直依附于皇后,若无皇后,她也不能与姐姐一同协理后宫,怎能不尽心尽力?”
唐文茵看着她,意味不明地问:“昭妹妹觉得,胡修仪可有野心?”
沈听宜语调平缓,不答反问:“宫里的女子,谁会没有野心呢?”
唐文茵有些微的诧异:“胡修仪无宠无子,身后也无家世,从未与人生出龃龉,这样的人,如何能生出野心?”
“若如姐姐所说,又将深居简出的林婕妤放在何处?”沈听宜笑问,“姐姐从前,难道就没有过野心吗?”
“野心,倒不如说是愿望,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心愿,只是心愿太大了,成了执念,成了非分的想法,才是野心。”沈听宜轻笑一声,“善恶都在一念之间,野心难道不能吗?”
唐文茵迟疑道:“妹妹觉得,胡修仪可是劲敌?”
话中的试探和隐含之意让沈听宜一顿,她晃了晃手中的团扇,语气轻快:“唐姐姐,何谓劲敌?一个常年躲在暗处的人,敢见光吗?又或是说,她还能见到光吗?”
唐文茵思绪一转,明了她的意思,于是含笑表示不及:“是我想岔了。”
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