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67章就这样去做了
第67章第67章就这样去做了
这样的猜测在不久之后得到了印证。横滨这座城市仿佛注定会比其他的城市更加多灾多难,所以隔三差五就要发生一次大动荡。
六年以前横滨发生的龙头战争,是横滨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混战,而令龙头战争结束的关键点,则在于所有组织的公敌,代号为“白麒麟”的异能者的离开。
“双黑”在与“白麒麟”的作战中一战成名,“白麒麟”就此失去行踪——这是明面上的记载。
但背地里发生的事情,却在今天的武装侦探社会议上被悉数揭露。异能特务科在发来委托的同时也发来了相关的资料,离开横滨的白麒麟前往了其他国家,在他经过的那些城市里,每个城市都或多或少会有异能者死去,并且死亡的方式极为独特。
他们是被自己的异能杀死的。
先是出现忽然大范围覆盖某片区域的白色浓雾,然后浓雾消散,留下的只有死于自己异能的异能者。与浓雾有着密切关联的青年“涩泽龙彦”,在异能特务科所掌握的情报中,他已经潜入了横滨。
太宰没有参加侦探社的这次会议,被国木田派去找他的大猫猫回来说他是去自杀了。我趴在拉好窗帘的会议室里看完了资料,才从会议室里跑出去找他。
但在找到他之前,有人先找到了我。
满头大汗的夜斗还是那副神出鬼没的样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将我拦在路上。我正想告诉他暂时没空,却先从他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百合音,而是,“寒川主。”
我的神色下意识凝重起来。
夜斗是如此得知我的真实身份?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性——是螭或者藤崎告诉他的。
之前夜斗也和我说过,藤崎似乎在针对高天原进行某种计划,我那时候因为对高天原的排斥而没多关注,但夜斗不会像我一样。
现如今的名为夜斗的神明,早已不再是当初的祸津神夜卜。和他的“父亲”因理念不合而分道而行的他,注定会与他们为敌。
现如今再回想起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其实很容易就能想明白螭的态度——她一直都站在藤崎那边,无论是千年以前还是千年以后。
所以夜斗能知晓我的真身,显然是藤崎所为。
我进行了确认:“是他告诉你的?”
夜斗的神色极为复杂,他点点头,似乎进行了一番心理挣扎才开口:“我那时候问父亲,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父亲对我说,你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
说实话,夜斗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又找回了以前那种茫然的感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才会这样没头没脑。
“哪样做的原因?”
这样的提问落入夜斗耳中后,他的表情也逐渐向我靠拢,四目相对时双方都是一副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的状态。
“就是……他利用面妖让毘沙门天的神器染上恙,想尽办法试图杀掉那些神明……”
在夜斗的叙述中,我得知了更多没去关注的事情,惠比寿、毘沙门天都遭到了藤崎的毒手,而他想要下手的绝不仅仅是这两位神明。
“这样啊。”
我干巴巴地应和。
大抵是我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夜斗觉得寒心了吧,看向我的眼神也带上了不可置信的意味,“你……”
他张了张嘴,只说出了这么多。
此刻的情景在某一瞬间仿佛与曾经的许多时刻重叠在了一起,有人站在我的面前,许多的、不一样的人站在我的面前,他们滔滔不绝地对我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说完后又毫不留退路地对我说:“你根本无法理解……”
我忽然觉得,或许夜斗也是这种意思。
因为在下一刻,他便挤出了零碎的言语,“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似乎总有这么一些人,觉得有些东西就是潜规则,任何人都是生来就该理解这些、明白这些,却不会去想,也存在着比他人更加迟钝的、对这些无从了解的存在。
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了,那些对我说出这种话的存在,其实并非是觉得我真的理解不了,而是觉得——我不愿意去理解他们。
这才是他们离开的原因。
“夜斗。”我打断了他,然后对他说:“别对我说这种话。”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神器、人类、神明,有许许多多的存在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痕迹,而他们或多或少都曾发表过对我的定义,将我认定为他们理解中的模样,但是夜斗,你不该也这样的。”
从他人愿望中诞生的神明,在一开始,也经历过迷茫、遭受过强迫,被要求去做并不属于自己意愿的事情,有过这样经历的夜斗,应当能够理解我的感受才对。
我是在成为百合音之后才与夜斗成为朋友的,并非是因为多年以前我们曾当过对手,而是因为,我看着现如今的夜斗,觉得他也是在如我一般,为了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存在,为了摆脱、克服过去带来的影响而努力改变着。
这是我头一次如此直白地询问他人,“在你心目中,我是怎样的存在?”
接连而来的话语令夜斗的神色几经变化,他思考了许久,我也没有催促他,而是安静地等待着。
“善良……”
“我一点也不善良,‘天’曾下达谕令,称我为邪神,派遣讨伐的队伍,将我与八岐大蛇归为同党。”
而众所周知,八岐大蛇是预言中会毁掉高天原的邪神,直到现在也还被关押在地狱。
刚一开口,夜斗就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大抵是明白了,我和天之间存在着无法解除的仇,那是在一千多年前就结下的、绝不会被时间磨灭的敌对关系。
耷拉着脑袋的夜斗看起来有些可怜,就像是流浪的野犬一般。
胸腔中升起了些许不忍心的意味。虽然我和天的确不可能站在同一条线上,但藤崎究竟想做什么,如果我去问他的话,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他会告诉我自己的真实想法。
前提是他对我还残存着一丝过去的记忆留下的感情,还记得我们曾经也是那样亲密到不愿将对方割舍的关系。
“在我刚诞生的时候,父亲经常提起你。”
夜斗垂着脑袋,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见他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