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有辱斯文
一个平日里靠乞讨为生的老头在城外怎么会有家？杨玄意只当老头喝醉了酒在胡说八道，心里想着喝醉了酒的人知道什么，就准备把老头糊弄回去。
可老头听了杨玄意的话后神色突然平静下来，醉态顿消。
“后生，你真想送我回家？”
杨玄意不知道这老头是突然酒醒，还是换一种方式发癫。只得赶紧站直身子，正色回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晚生怎敢欺骗老前辈。”
杨玄意虽然从不自恃读书人身份，但骨子里的那种书生意气却改变不了，见老头没了发癫的样子，不由得正式起来。
“哈哈哈，好，你这小子可不要反悔！”
老头一把抓住杨玄意的袖子拉着就向前走。
“赚了，赚了！”
“不亏不亏！哈哈！”
“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对不对，读书人还是有好东西的，哈哈哈！”
“对对对，好不好的读书人都是东西！”
。。。
杨玄意此前还以为老头突然酒醒了，可现在看来老头酒不但没醒，反而更醉了，胡说八道的内容都变多了。
杨玄意无奈，只得跟着老头在漫漫夜色里，如孤魂野鬼一般漫无目的东走西窜，四处游荡。
反正也是无家可归之人，去哪里不是去，索性跟着老头在大街上随便溜达，也算身边有个伴儿。
跟着老头走进一条巷子，老头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一道暗门，推门就进。杨玄意站在门外却泛起了犹豫，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杨玄意知道此时自己还在西升路的某条街上，而这暗门莫不是某个大户人家府宅的后门？
君子坦荡荡，夜半三更走人家后门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可杨玄意又担心老头在里边遇上府宅的护卫，被人当成盗贼抓起来遇上危险怎么办？
最终杨玄意犹豫了一下后，决定追进去，在遇上侍卫之前把老头拉出来。可惜事与愿违，当杨玄意追进去之后，只能远远的看见老头的一个背影，可无论如何加快步子也追不上前边的老头，始终隔着三五步的距离。
杨玄意担心被人发现，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一边努力跟着老头，一边小声呼喊：“前辈，前辈。。。”
老头对于杨玄意的呼喊置若罔闻，像无头苍蝇一般在这里四处乱蹿。在这里转了半天后杨玄意才恍然大悟，这里是一座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九曲回廊，飞虹横挂，长桥卧波，亭台楼阁，假山湖泊，漏皱玲珑。
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高官之家，说不定这里就是平阳城城主的府宅。
杨玄意观察四周，却不知道暗处同样有一双眼睛在打量一老一少两人。这双眼睛十分清亮，眸子一眨一眨充满好奇。
不知不觉间老头走到花园当中的一座假山脚下，站住了身子。杨玄意终于追上老头，却顾不得管老头了，累的说不出话来，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双腿不停的打颤。
假山不高，百丈左右，立于湖畔，山上栽种青松翠柏，文武君竹，山下遍地幽兰野菊。
老头轻轻咳嗽一声，暗中那双眼睛的主人突然感觉眼睛一酸，不自觉的流出眼泪。眼睛的主人知道，老头已经发现了自己，警告自己接下来的事情不能看了。
眼睛主人也不留恋，直接闪身出了花园，不看就不看，回来问问爹爹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人走后，老头直接解开裤子对着假山开始撒尿，一边尿一边道：“想当年老子也是顶风尿十丈的高手，现在老了啊！”
尿完了老头提起裤子，系上裤带大声喝道：“辛老儿，你这个老牛吃嫩草的老不羞，老子告诉你，老子如今要走了，你要是不给老子点好处，老子走之前就把天给你捅个窟窿出来，让这里的老王八都呼吸一下人间的新鲜空气！”
杨玄意好不容易站起来，差不点被老头突然撒尿和话又吓的瘫坐地上，心道这老头莫不是喝醉了酒，彻底傻了？又害怕老头的喊声把府里的守卫引过来，赶紧跑过去拉老头。
老头等了下见没任何反应，一边解裤子一边道：“辛老儿，老子告诉你，你要是不给老子点好处，老子先在你的头上撒尿，然后把你老牛吃嫩草的事说出去，让全天下都知道，反正老子早没脸了，老子看看你要不要脸！”
杨玄意简直没眼看了，老头骂街简直比巷子里的那些他见过的泼妇还要厉害。
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杨玄意卯足了力气，奈何老头脚底就像生了根一般，却拽不动老头分毫，正把自己所有注意力放在老头身上的杨玄意却没发现，自己的腰上多了一块椭形刻骊龙镂空玉佩，玉佩正面刻写‘浩然’二字，背面也刻着两行小字，不过字迹模糊，看不真切。
杨玄意正想放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时候，老头突然转身，一把攥住杨玄意的手臂，轻喝道：“小子，快跑！”
片刻之后，老头和杨玄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假山脚下的石门洞开，走出一位三十上下，身穿儒衫，头戴高冠，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男子还未出门，便皱起眉头，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尿骚味。
男子长袖覆面，脸色铁青的走出山洞，站在老头刚刚站的位置沉默不语。
“爹爹，刚刚他们是谁呀？”一个玄绛色长裙的少女从远处跑来，uU看书 速度极快。
少女姿容极美，眉目间英气十足。
男人脸色恢复如常，轻声道：“无妨，是一位故人！”
少女哦了一声好奇道：“爹爹，你那故人叫什么啊，怎么还带着一个青年，是他儿子吗？还是他徒弟？你那故人好厉害啊，仅仅是一丝外溢的剑气，就让女子生出一种无法抵挡之感。”
男人看着身前一脸好奇之色的女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笑着道：“还有半年为父的任期就到了，你不是很向往人间界的江湖吗？到时候为父让你去江湖上玩耍，不过你要答应为父，要是遇见了叫什么三剑，六剑，九剑的家伙，一定要狠狠的给为父收拾他们一顿！”
“好嘞，爹爹您放心吧！”
少女满口答应下来，平阳城生活十八载，她对人间界的江湖充满了向往。
男人笑着挥手打发女儿去修行，重新走进山洞，关闭石门继续闭关。可盘膝坐下后，却是心绪难宁，原因无他，老头那几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
老牛吃嫩草？什么叫老牛吃嫩草？我成亲时才一百多岁，一百多岁就老了？虽然当时孩他娘才十八岁，可这也不算老牛吃嫩草啊！
这要叫老牛吃嫩草，那么那些千多岁的老妖怪纳妾叫什么？
再说我这是第一次成亲，又不是纳妾，凭什么，凭什么？
呸，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