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偶遇
栾恕虽然醒了,但仍然需要一个康复过程,开始还是卧床状态,渐渐的多加了许多康复理疗的项目。栾恕深知康复需要一个过程,虽然心下着急,也只能按照医嘱一步步来。
因为长久卧床,他的肌肉流失很厉害,整个人瘦了十多斤,连脸都变尖了。
这天康复师建议可以坐轮椅下去转转,曾沁桥便推着栾恕到院子里。栾恕躺了这么久,再见到阳光草地,觉得再世为人的感觉还不错。
除了每天想,哦不对,咒骂那个渣男。
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交战,一个问,不知道庄司丞睡得好不好?另一个小人就一个叉子把刚刚的小人叉在地说,人家有五个大帅哥陪睡,不如担心你自己。
栾恕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想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想回到那个声色犬马的娱乐圈,还想把庄司丞摁在地上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哦最后那个只是想想,庄司丞本质上跟自己没半毛钱瓜葛。
就很丧气。
曾沁桥告诉栾恕,在他昏迷的时候,作为父母的想到他还有合约在身,就让律师去找到栾恕的公司,提出解除合约。他公司那边估计也觉得他不会再醒过来,整个解约流程走得非常顺利,他现在已经是自由人,如果想要再跟原公司签约,可以考虑再谈合同。
“谢谢妈妈。”栾恕很感激,他对原公司颇有不满,但很少在父母面前提起,大部分的纠葛都是从粉丝手撕公司的微博得知的。作为父母自然不希望儿子受委屈,于是借着这个机会提出解约。
“爸妈只是希望你健康快乐,哪怕你不是大明星,也仍然是我的好儿子。”曾沁桥说。
“嗯,我知道的。”栾恕眼眶有点湿。
疗养院的环境其实很舒服,上次庄司丞来过一次,栾恕就爱极了这里的林荫道和大草坪。
远远的石凳上坐着两个人,年轻的那个,化成灰栾恕都认识。
这人又来当孝子?吴应寻躺了这么久还没出院呢?转念一想,这个疗养院又不止是重症病患,这种有钱人,爱住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只是没烟抽而已。
似是有感应一般,庄司丞转过头来,虽然远远的看不太清,但栾恕能感受到他黏在自己身上那胶着的视线。
栾恕转开视线,看向湖的另一侧。
渣男,别看了。
吴应寻也转过来看他们,曾沁桥因为时常过来看望栾恕,跟他已经很熟悉,于是便推着轮椅往他们那边走。
栾恕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一身的病号服,躺了这么久,曾沁桥虽然有细致地护理,但头发也稍稍长了一点,而且睡了这么久,估计把头发也睡塌了。自己轻了这么多,是不是已经瘦脱相了,脸色是不是很苍白。
不想让他看到。
想到他说过“栾恕最好看”。
栾恕拽紧了拳头,却只能看着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近。
“吴老今天状态很好啊。”曾沁桥笑着跟吴应寻打了个招呼。
吴应寻乐呵呵地问:“哟,帅小伙终于醒了啊,把你妈妈都愁坏了。”
“吴导,”栾恕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又对上庄司丞那双乌黑的眸子,“庄先生。”
那双乌黑的眸子怔了一下,庄司丞才如梦初醒地叫出他的名字:“你好,栾恕。”又擡头看了一下曾沁桥,说:“您好。”
“对哦,大家都是同行,以后可以多交流。”吴应寻说。
栾恕低头笑笑,肤色在柔和的阳光下显出一种纯净的白,衬得他整个人干净又脆弱,像一个陶瓷娃娃,只有那双眼仍是一笑满树花开的绚丽。
“你……现在还不能起来走路吗?”庄司丞问得像个呆头鹅。
栾恕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向他,说道:“嗯,还在复健,得慢慢来。”
庄司丞点点头,又跟吴应寻和曾沁桥说:“我有点工作方面的事想跟栾恕聊一下,方便吗?”又转头专注地看着栾恕。
“方便方便,”曾沁桥让开了轮椅后方的位置,坐到石凳上说,“你们年轻人聊。”
聊什么?栾恕很紧张却只能强装镇定,手指悄悄拽着衣服的边角。
在这之前栾恕无数次想过碰到庄司丞要怎么面对他。
如果有人在自己身上附了大半年,知道自己私下所有的样子和感情纠葛,了解自己精神上的焦虑,每天偷看自己洗澡对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很熟悉,还不清不楚地暧昧了这么久。那么有两个选项:
a:欣然接受并且像以前一样相处。
b:买凶杀人。
栾恕毫无疑问会选b。
承认是不会承认的,死都不会的。承认自己是米修无疑会让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死胡同,还不如就此揭过从头再来。
庄司丞扶着栾恕的轮椅,推着他在林荫道上慢慢地走。
他不会把我推到湖里去灭口吧?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栾恕都换位思考过,如果自己是庄司丞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买凶杀人。
但庄司丞应该不会那么蠢,这有两个证人。
栾恕的脑内小剧场在激情上演,而庄司丞只是把他推到离吴应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一个石凳边上停下,自己在他旁边坐下。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透下来,映成地上点点光斑,空气中有淡淡的青草味道。
庄司丞先开口:“听说你跟公司的合约已经解除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家公司?还是要自己成立工作室?”
这家伙消息这么灵通的吗?自己甚至都没官宣过苏醒和解约。
栾恕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自己白担心那么久,又突然有些难受。
终于从无话不说变成陌生疏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