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改口

看一眼天色，采莲莫名多了紧迫感，她是以采买为由头出门的，回程一个多时辰，刚好赶在饭点上，若耽搁了不仅没有赏钱，还得挨骂。

采莲已经顾不得担忧，蚊子再小也是肉，她不可错过一个铜板！

“你就打算这么回去？”

既然采莲答应为自家小姐办事，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同为丫鬟，白芷见不得采莲一身狼狈，心软地道：“我来帮你涂药，这药膏珍贵，抹起来清清凉凉，不会留疤。”

“不，这太贵重了！”

采莲用力摇头向后躲避，理由令人哭笑不得，因为姜晚禾会把包扎的药钱计算在内，她欠下的就更多了。

又一个掉进钱眼的丫鬟，姜晚禾无奈扶额道：“你既然为我办事，这银子就不收你的，不然传出去，好像小姐我是那等黑心人。”

一码归一码，姜晚禾很少算计自己人，对手下丫鬟也足够大方。

她坚信一点，将心比心，人心是靠笼络的，若下人不是真心臣服，早晚背主。

“多谢小姐体恤。”

清凉的药膏缓解了疼痛之感，采莲移步内室，见采桑呼吸舒缓面上恢复了血色，一颗心落定，她又保证道，“三日之内，奴婢会被调配到安宁郡主身边服侍，小姐等奴婢的好消息。”

采莲前脚刚走，莫如尘神色凝重地招呼道：“晚禾，你带着为师的医药箱进来。”

内室床上，采桑似乎恢复了意识，口中呓语，身子努力向一侧躲避。

“小丫头伤势极重，下手之人没有给她留活路，伤及脏腑，想要彻底痊愈，至少调养一年以上。”

医者父母心，早已摒除男女大防。

挂着的几盏油灯被点亮，莫如尘把采桑翻过去，露出后背上的一道伤口，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就连他这种见惯了外伤的郎中，都忍不住拧紧了眉毛。

“师父，由晚禾来缝合吧。”

这些年，姜晚禾经常从厨房偷带皮的猪肉，对于缝合，私下早已练习了千百回。

她缝针的手法娴熟，可大大减少恢复时间不说，还能使伤口的疤痕增生降到最低。

莫如尘沉默退后，心中稍感欣慰。徒弟虽然压榨师父，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况且，为人师，他不仅有一个爱徒，而是一对，说不定将来还有惊才绝艳的徒子徒孙。

“师父，您出去吧。”

缝合伤口后，见莫如尘还在原地，姜晚禾示意白芷清场。

她刚刚为采桑检查伤口，眼尖地发觉采桑腿心处染血。

小丫头还不到十二，身形柔弱未来癸水，怕是遭人用强了。

动作轻柔地帮采桑擦洗上药，姜晚禾蝶翼般浓密的眼睫下满是复杂。

作为局外人，她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左家名声好，在官宦人家中算是清流，左俊本人的才学极佳，并不比谢曜逊色多少，这也是出现在姜晚禾选夫册子的原因。

谁能想到左俊披着人皮，实则是个畜生，还是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处理好伤势，采桑的小脸上舒缓了些许。

等姜晚禾从内室绕出，莫如尘放下茶盏道：“小丫头受了不少苦，我一人照料怕是有疏忽，不如在附近人家请个婆子来搭把手。”

“好。”

三个时辰需换药一次，天热伤口容易化脓，得找个仔细的人来悉心照顾。

姜晚禾低声吩咐白芷几句，等大堂内只有师徒二人，她这才不急不缓地问道：“师兄说下晌到医馆，自有人为晚禾解惑。”

“假死的药和苏大人一夜白头的药，都是为师出的。”

莫如尘把拳头放在唇边，故作深沉地轻咳两声，而后想到了什么顿足捶胸道：“不是为师自愿，是你那师兄强行抢夺，做徒弟的不知道孝敬师父便罢了，还眼馋惦记为师的好东西，师门不幸啊！”

接下来一刻钟，莫如尘都在念叨谢曜的罪行，找姜晚禾诉苦。

等白芷带来一个衣衫干净的婆子，姜晚禾的耳朵终于得到解脱，她寻个借口开溜。

下晌谢曜匆忙赶到医馆，大堂只剩下莫如尘一人。

看到逆徒，莫如尘显然没有什么好态度，翻了翻眼皮警惕地道：“怎么，你又来抢为师的好东西？”

“师父，我来找师妹。”

说好为姜晚禾解惑，因皇上突然召见，他不得已来晚了。

看到医馆门口并未有马车停靠，谢曜薄唇微抿，心中难掩失望。

莫如尘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心神微转当即有了主意，出言问道：“听说谢家在与姜家议亲，进展如何？”

“差不多了。”

若不是赏花宴出了变故，两府说不定已经交换了庚帖。

姜晚禾不在，谢曜不打算久留，他正要转身，只听见莫如尘突然道：“为师反对这门亲事！”

谢曜顿住脚步回过身来，他眉眼含笑，眸底却不经意流露出一抹深沉的黑，问道：“为何？”

“这是师门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