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溯源结束
第一百一十三章溯源结束
萧辞被萧煜带走了，连带着醉云巅的一众侍卫，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大殿上。而大殿里只剩下一群残兵败将和满地的鲜红。
而萧辞快要昏厥时，都一直在萧煜面前护着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
凌泽和言绪还没有从适才的痛苦中回过神来，他们的眼泪已经近乎干涸，全身的力气早就在那一刻化为飞烟。只有夏安发现了萧辞已经离开的事实，他右手紧紧牵住言绪的手，左手提溜着凌泽的衣袖，奋力地朝萧辞追赶上去。
醉云巅上，萧辞被放在了他以前的小床上，粘腻的鲜血撕扯着萧辞心口的血肉，一时和衣服粘在一起怎么都撕扯不开。而那三人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他们听着萧煜对下人说的话，觉着他好像终于对萧辞有了些感情。
可下一刻，他就硬生生把衣服从萧辞的伤处死了下来，惹得萧辞狠狠一弹，就像是不小心搁浅的小鱼，挣扎着想要回到水中。大股的鲜血从萧辞的伤口中涌出，萧辞的眉头紧紧皱起，浑身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止不住的颤抖。
凌泽真恨不得冲上去给萧煜一剑，适才还觉着他对萧辞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情感，可没想到，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狠，没有丝毫对他的怜爱。
凌泽脑子里的这些想法没有留存太久，因为衣服被撕扯开后，他才终于亲眼看见了萧辞心口的伤。一道无比明显的伤口，就像裂缝般横亘在萧辞的身上。他听着医者慢慢讲述萧辞的病情，只觉着天旋地转。
“自带烈火之气”、“灼伤五脏六腑”、“吊着命”、“看造化”，凌泽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站稳摔到在地上。他从没想过萧辞身上的伤口会这么严重，他没有想过萧辞竟是因为他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铺天盖地的痛苦快要将凌泽湮灭，可他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呢？只能在心里头默默地说着无数个没用的对不起。
萧辞心口上的伤被医者生生缝上，床上的褥子已经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熏得一旁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下人有些作呕。凌泽和言绪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萧辞。
凌泽刚咽下去的淤血，又涌了上来。他们一直看着针缝完，这才稍微舒了一口气。可萧辞现在的状态也实在让他们放心不下来。
过了几日，萧辞颤巍巍睁开了眼睛，身上的疼痛让他无法忽视地闷哼出声。如此空旷的屋舍，实在不像是一个病患的房间。言绪想起也是这段时间，他故意撞上萧辞的剑受了伤，当时他控制了力道，所以受的伤并不重。
可饶是这样，他的身边也还是站满了人，所有人都对他嘘寒问暖，一时间房子都塞不下那么多人了。可萧辞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守着，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漫长的疼痛。
萧煜走进了萧辞的房间，凌泽阴沉地望着萧煜，毕竟只要他一来，就准没好事。果然，他让萧辞亲口告诉他自己哪里做错了。
“萧辞，你动情了。”
话音一落，萧辞明显得紧绷了起来，而回溯的三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萧辞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萧煜这两年来，一直不停地告诫萧辞不要动情，可他还是动了情，甚至连心脏都被锁情丹侵蚀得不成样子。他们知道萧煜是绝对不会放过萧辞的，心里不禁为萧辞捏了一把汗。倏地，凌泽想到了一种结局。
所以，这就是他失忆的原因吗？
言绪站在一边，耳朵里只剩下萧辞的心被锁情丹侵蚀得厉害。他紧蹙眉头，想着等溯源结束后，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萧辞的心脏。两年时间，一直被锁情丹侵蚀，甚至越发严重，言绪都不敢想，他的心现在是怎样的残破。
阴风阵阵，大摇大摆地从门口穿梭入室，萧辞的衣角都被风微微卷起，凉意透过薄薄的衣物，直接窜入萧辞的骨骼。萧辞心口的伤又被撕裂，失血过多让他觉着越发的寒冷。他不禁浑身开始颤抖，光是看着便觉得他身体上的温度已经很低了。
萧辞静静地等待着萧煜的审判，直到他听见萧煜要消除他那两年的记忆时，他整个人怔愣在原地，就像断了线的木偶，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着萧煜的话。
待萧辞反应过来后，他竟是长大后这些年来第一次违背义父。
“萧辞犯下大错，还请义父杀了我。”
原来，萧辞宁愿死，也不愿意消除那两年的记忆。凌泽痴痴地望着萧辞，心里头五味杂陈。即便被伤成这样，遍体鳞伤，他还是不愿意舍弃那两年的记忆。对于他来说，那段回忆真就那么好吗？
宁愿舍弃掉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失去那两年的回忆。可那些哪里值得他用命去换，对于萧辞来说，不还是一段痛苦到没有边际的回忆。也许其中夹杂着些许的甜，可凌泽始终觉得太少了，自己为萧辞做的，真的太少了。
可那些小事，对于萧辞来说，是他黑暗时光里破开云雾的那一束光。
萧煜这样的人，能想到的办法层出不穷，又岂会不让萧辞服从。他用凌泽来威胁萧辞，如若不消除那两年的记忆，就只好亲自去会会他的小情人。
“卑鄙至极！”站在一边的夏安气鼓鼓地盯着萧煜，夏安清楚地知道萧辞是绝对不会让凌泽因为自己而陷入险境的，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已经定下了结局。
萧辞服下了失去记忆的丹药，凌泽是第一次瞧见萧辞在清醒的时候这样的情绪崩溃。晶莹的泪水一滴一滴从他的眼角滑落，掩面痛哭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凌泽的心就像被紧紧掐住一样，急促地呼吸着。
“师哥，我快要忘记你了。”
凌泽听见这句话，就像被当头一击，他的眼眶逐渐变红。原来，萧辞在失去记忆的最后一刻，想到的人还是自己。可他是怎么对萧辞的，辱他、骂他、恨他、伤他。
他真的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再次面对萧辞，他不知道见到萧辞后，他会狼狈成什么样。也许会抱着他崩溃大哭，也许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甚至跑开不让自己再有机会伤害他。
凌泽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了，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护好萧辞。让他能够摆脱那些人对他的控制，让他能够自由地在天地间翺翔，让他能够发自内心的微笑。
后来萧辞失去了记忆，整日就呆在醉云巅，不知来处，没有归途。后来的后来，他们三人也都知道了个大概。可几人还是想跟着萧辞看下去，毕竟这人从来表面上都是云淡风轻的，一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展露自己的伤口。
倏地，他们觉着溯源之外出现了强烈的灵力波动，三人相视一看，发觉大事不好，可能是有人准备进入萧辞的房间。而且进来之人的灵力非常高深，甚至有种探不到底的感觉。三人没有办法，只好结束溯源，回到了现实。
他们缓缓睁开眼睛，急切地适应着外界的天光，他们跟着萧辞溯源，竟是忘记了时间。天空已经破晓，微红的天穹处是缓慢上升的太阳。阳光倾洒在大地上，可饶是这样，他们也并不觉着温暖，反倒有一股凉意正在靠近。
萧煜早晨醒来时，骤然心头一动。当时萧辞被他带回醉云巅时，萧煜发现了他的心脏早已是千疮百孔，再加上只差几寸之地的剑伤。若是没有灵力的支撑，他压根活不过几天。萧煜便往萧辞的心脏增添了一丝灵力。
那一丝灵力可以支撑萧辞的心脏不至于坏死，可缺陷就是必须每一个月巩固一回灵力。否则，灵力就会慢慢实效，萧辞会陷入沉睡，然后在昏睡中死去。
那一丝灵力与萧煜有感应，他能感知到此时护住萧辞心口的灵力受到了其他力量的波及。萧煜的眼神里充斥着阴鸷之色，他起身便快步朝萧辞的房间走去。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醉云巅上动人。
此刻，萧辞还在沉睡中，呼吸绵长的样子应该是睡着了。萧辞笔直地躺在床上，只是额头有些皱起，眼角还有一滴将落未落的眼泪。他应该是记起来了所有吧，凌泽轻轻抹去了萧辞眼角的泪，抚平了他的额头。
一切做好后，凌泽转过身，吃下了言绪给他的换颜丹的解药，恢复成了他原本的相貌，和另外两人一起准备迎接外敌。他们也不打算再伪装下去了，今日一定要把萧辞带出醉云巅！
大门被一阵凛冽的灵力打开，甚至连上头的几块木板都直接跌落在地。萧煜站在外头，阴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挡在萧辞面前的三个人。萧煜眯了眯眼，在回忆中找到了他们三人的样貌。
“原来是你们，晓风门的人也敢出现在醉云巅，是嫌活着的时间太长了吗？”
“真是谢谢您老人家，还记得我们！”夏安在一旁凑热闹道，他已经不满意这个老头很长时间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怼一怼人家，他有岂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我不光记得你们，我还要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