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伤口
第八十章伤口
还没等凌泽开口骂出声时，萧辞又继续对着乔羽说道：“他是新招来的侍卫泽清。”
乔羽把讨厌的神情淋漓尽致地摆在脸上，只是瞟了一眼凌泽并没有作声。凌泽见这人竟敢这样对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直狠狠地望着他。
萧辞瞧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嫌弃地撇开了视线，低声对乔羽说：“帮我上药。”
“是。”乔羽没再管那个什么泽什么清的，熟门熟路地从抽屉中拿出一个药瓶，快步走到萧辞的床边。
萧辞解开腰封，突然觉着一道有些熟悉的视线又盯在了他身上，火热的程度差点在他衣服上盯出一个洞。萧辞松开扯着腰封的手，擡眸看着正望着自己的凌泽，“你可以走了。”
凌泽顿时如梦初醒，感觉到周身的温度低了几分，这时他才意识到萧辞此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如果他再继续待下去的话，自己可能下一刻就会被玄烛剑捅穿。凌泽看着萧辞冷冽的神情，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
可就在这时，他好像又想起了那两年他们一起修习的日子，也是这样一副冰冷的神情，也是动不动就要抽出剑打人。可即便如此，他却始终没有真正伤他一分一毫，头发除外。可到最后才知，这人竟一直是在欺骗自己。
凌泽收敛神色，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但他并未离开，而是将房屋的门虚掩着，留了一条小缝供自己偷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凌泽瞧见萧辞在他走了之后，继续将腰封解下，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身上。萧辞用右手将自己挂在左肩上的衣物慢慢褪去，露出紧紧缠绕的纱布。
凌泽看到那包在萧辞胸口上的纱布时，眉头紧蹙，眼睛死死地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乔羽这是好像意识到自己忘记拿了些什么，又匆匆忙忙跑走，回来的时候拿着一把剪刀和崭新的纱布。
他得到了萧辞的允许，坐在萧辞的身后，慢慢用剪刀帮他将缠绕的纱布解开。纱布放下，露出来里头瘆人的伤口。
凌泽目不转睛地盯着萧辞胸口处的那一抹深深的伤痕，明明已经过了这许多天，伤口还是微微渗出鲜血，伤口的周围竟还隐隐有些发炎的趋势，用剑捅出来的伤处清晰可见。
凌泽当即就猜出这个伤口就是当时自己给他的，隔得这么远他都能感受到从伤口上渗出的扶光剑气。
凌泽心下微惊，自己竟然将他伤得这么重，这么长时间了伤口竟还是这样触目惊心，不忍直视。凌泽心底忽然泛起了一阵后悔和心疼，可立马就被他压了下去。这本来就是他骗自己，骗晓风门该得的代价，没要了他的小命就已经是仁慈了。
凌泽亲眼看着乔羽转到萧辞面前坐下，用纱布将渗出来的血擦拭干净，萧辞紧紧闭着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紧拽着衣衫，好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乔羽也是一阵心慌，还不容易清干净污血后，他掀开药瓶塞子，指尖沾取点点药膏，准备贴上萧辞的伤口。药膏浸入伤口，萧辞整个人浑身一颤，手背上青筋爆出，乔羽霎时就不敢再继续动作，沾着药膏的手指一直在不停颤抖，不敢凑上去。
萧辞半晌没有感觉到那种熟悉的疼痛感，便忍着疼缓缓张开眼睛。他一睁开眼就瞧见隔他极近的乔羽吞了吞口水，额头上的汗珠都快滴露到他的眼睛里。
“你只管上药就是了，我忍着。”说完，萧辞皱着眉又重新闭上眼睛。
乔羽深深地望了萧辞一眼，他从没见过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忍住不喊疼的。而且，他虽然对别人总是冷冷的，但从没有伤害过别人。就这几天乔羽对他的观察和从他对自己和对其他下人的反应来看，他这人反倒还有一副好心肠。
乔羽压下心中奇异的感觉，准备继续帮萧辞上药。忽然，大门被猛地打开，门撞到木板上发出剧烈的声响。萧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身体一动弹，伤口便不小心撞到了乔羽沾着药的指尖，一时痛得坐不住。
凌泽直接将乔羽从萧辞的床上提到一边，而自己扶着萧辞不让他倒下。适才，从凌泽的角度看去，他俩的脸都快碰到一块去了，这哪是上药啊，这明明就是吃豆腐好不好！凌泽瞬间将之前还在骂萧辞活该的话语全部抛之脑后，控制不住自己地冲了进去。
直到在自己的努力下，乔羽萧辞之间的距离终于控制在了应该有的范围内，他这才舒心不少。
“你做什么？”萧辞的声音里已经带有了些怒意，眼神里也充斥着杀意，他想不明白这人怎么总是这么莽莽撞撞，一定要把这里弄得鸡飞狗跳他才满意。
“以后我来帮你上药吧，他动作太墨迹了。”凌泽二话不说就把药瓶从乔羽的手上抢了过来，用手指抠出来一大坨药膏，就要往萧辞的伤口处抹。
萧辞伸手抵住他的动作，神色不明地望着他，“你偷窥我？”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怕这小子照顾不周让你生气了怎么办？”凌泽好像丝毫不尴尬于自己偷窥的行径被萧辞发现，反倒义正严辞地大声标榜自己。
“上药不是侍卫要做的事。”萧辞冷冷地看着他，不咸不淡地说出这句话，意思就是让凌泽少管闲事，可凌只当是没有理解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可我就想多为你做点事嘛，这样也不行吗？”凌泽盯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着萧辞，使用了换颜丹之后的凌泽，没有原本那样凌厉的五官，反之带有些嫩嫩的模样。用这张脸来撒娇是最合适不过了，况且面前这人被自己软化以后，又是个心软的主，绝对会答应自己的要求的。
“砰”的一声，凌泽整个人连带着药瓶都直接飞出了屋子。药瓶碎在一边，里头的药膏更是散落得到处都是，而凌泽更是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狼狈至极。还没等凌泽重新站起来，屋子的大门就被乔羽飞快的关上，一丝缝隙都不给某人留。
此时此刻，凌泽忍着痛苦缓慢起身，他无比纳闷地看着紧闭的大门，为什么和自己想象的结果不一样？那个心软软的萧辞这才几天就不见了？
凌泽骂骂叨叨地站在大门前，一直等到大门重新敞开。萧辞已经穿着整齐了，想必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他侧目对站在一旁的乔羽说：“带他去他的房间。”
“是。”乔羽应下，便冷着脸走到凌泽身边，“走吧，我带你到你的寝房去。”
之后，乔羽也没等凌泽回应，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凌泽在他身后气得做了一个暴打的姿势，但突然侧目发现站在台阶上的萧辞正在冷冷地看着他，凌泽立马将邪恶之手放下，讨好地对萧辞笑了一下，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乔羽走了。
萧辞注视着凌泽的身影越来越远，心中对这人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在他的记忆里，每一个新来到醉云巅的人大部分都会想乔羽那般，对醉云巅的人惧怕到一定的程度，甚至有呆在醉云巅两日就直接被吓疯过去的。
可这个叫泽清的人好像并不害怕这里的一切，也不害怕自己，反倒对自己的反应还称得上是殷勤。不知他是真的误入醉云巅地界，还是来这原本就是带着目的的呢？
第二日清晨，凌泽被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吵醒。他并不认床，可这里的床比他在晓风门里睡的床硬了不是一个度，他虽然是单间，但厨房还有乔羽的屋子就在他的旁边，这人也是个鼾声大的主。凌泽就这样一整晚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直到黎明渐起，他才迷迷糊糊陷入了浅眠。
结果还没睡多久，旁边的厨房里不知道是谁在那边捣鼓些什么，吵得让凌泽再也没办法入睡。凌泽猛地直起身，什么也没收拾，就只穿上鞋子，便朝厨房那边冲去。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凌泽见在厨房里的人是乔羽，他便更生气了，脸上没一点好脸色。
乔羽仅仅只是撇了门口炸毛的凌泽，手上发出的声音却丝毫没停，“哟，你作为少主的贴身侍卫竟然还呆在屋子里不去当值？若是让门主发现了，非得把你活剥了不可。”
凌泽将脑袋探出窗外，观察半晌，随即又缩回脑袋，“现在才刚到卯时，谁现在就去当值啊？”
“可现在少主已经起来练功了，身为贴身侍卫不在少主身边守着，这还不算是失职吗？”乔羽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笑着望着站在门口呆滞的凌泽。
萧辞这人怎么起这么早？这是存心不让我活啊！凌泽正准备赶紧跑，倏地瞧见乔羽的桌上撒了些面粉，上面好像摆着几个圆滚滚的汤圆。
凌泽上前一步凑到桌子面前，定睛一看果然是汤圆，“你这汤圆是做给少主的？”
“是啊，我猜少主晨练后肯定饿了，便想着给他煮一碗。”乔羽一边说，脸上一边扬起点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