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阿辞 - 高岭之花被人拿下了 - 黄粱三千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四十九章阿辞

第四十九章阿辞

二人结束了溯源,在黄昏将近之时睁开了眼。夏安和言绪一见二人苏醒,便欣喜地凑近过去,言绪抑制不住激动道:“怎么样了?有什么新发现吗?”

凌泽简单讲了他们在回忆里看见的画面,如今旧人已故,只剩下一阵唏嘘。“我们要去找个人。”凌泽揉了揉眉心,扶着像石块一样定着不动的萧辞一起站了起来,两人一脸疲惫之色怎么也消散不去。

“一个十六岁的女子,身穿白衣,颈上围着一圈绢布。”凌泽凭借记忆描述着薛柔的外貌特征,他们四人在镇子里顺着每一条街,每一个岔道去寻找那个身影,却始终未果。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地方。

四人快步流星走去薛府,眼前的府邸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恢弘气势,蛛网附着在屋檐上、角落里,色彩鲜明的房梁木柱上沾了一层厚实灰尘,如泽世明珠不幸蒙尘。阴暗的天空压在这座宅子的脑袋上,乌鸦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萧辞屏息无声望着这座吃人的宅子,心下一阵酸涩无言,穿梭在薛府的廊道内,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他们走至一处雅致小巧的屋舍,这里离主屋较远,摆设也很朴实。凌泽率先走进屋舍,一下愣在了原地。

小屋里的灰尘已经堆了厚厚一层,墙角布满蛛网,绣了一半的鸳鸯还稳稳地放在桌几上,窗棂边有几片外头吹落的梅花,似乎是沾了些雨水,服帖地平躺在那,风刮不走,血浸不透。薛柔平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摆在身上,活脱脱一幅世家小姐睡着的模样。

“她,她怎么……”夏安指着薛柔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萧辞走过去,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即对上凌泽的视线微微摇头。萧辞回过头仔细端详她,眼神逡巡,最终停留在脖颈上的白色绢布上。

“得罪了。”萧辞轻声对薛柔道。他缓缓揭开那条绢布,赫然出现了一道狰狞的疤痕。那疤痕虽清晰可怕,却早已结痂,恐怕是留存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伤势显然是一击致命,狠辣决绝,非一般人所能及。

凌泽从萧辞手中接过白布,略带薄茧的手拂过柔软如蝉翼的白布,轻声道:“在小怜的回忆里,薛柔脖颈上一直绑着绢布,所以薛柔找到小怜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傀儡。”萧辞暗地握紧拳头,极力隐藏自己的愤怒道。

“不错,薛柔死亡后,便受人控制成了傀儡。杀害和控制薛柔的人很可能是一个人,此人到底为何要如此?”凌泽紧皱眉头,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女子。

天边的红霞愈加变浅,直至被黑色淹没,怪叫声再一次传来,整个玉霄镇被笼罩在阴暗中。平静如水的女子慢慢睁开了空洞的双眼,她直直地坐了起来,扭过头望着站在她床头的四人。

凌泽迅速拔出扶光剑,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薛柔接下来的动作。眼前女子只看了四人一眼,爱答不理的模样像极了世家贵族傲慢的态度,她像是有目的似的下床穿好鞋子,慢慢走到桌前坐下,虚虚晃晃拿起桌上极不显眼的绣花针,捧起还未绣完的鸳鸯,准备继续绣制。

可她是一个死人呐,根本做不到穿针引线,只能模仿刺绣的动作。言绪望着薛柔绣得无比认真,心头一阵苦涩,道:“她是个可怜的姑娘,直到去世也没有摆脱女子的闺阁之道,永生无法冲破束缚。”

萧辞手指翻飞,指尖微微一挑,薛柔立马就像失了魂魄一样直直地倒下去,萧辞一把接过女子略带僵硬的身体,将她打横抱起,道:“带出去葬了吧。”

玉霄镇外的小山丘上,依旧能听到怪物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但却无人在意,成片的梅花散发出浓烈的芳香,棵棵梅树间,摆着两个女子的尸体。萧辞折下一枝梅花,轻放在两人中间,随即用手捏诀,一个火苗绽放在她们的衣物上,顿时蔓延为熊熊大火,连同那只梅花也一起化为灰烬。

大火将黑夜照得通红,与几月前那个阴风怒号的夜晚近乎一摸一样。霎时间,狂风乍起,千万树梅花纷纷飘落,为这丧事献上了最后一场花雨。

朵中飞下玉霄神,仙韵娇姝一粉真。

萧辞微仰起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夜空,今日的天空无一粒星辰,孤寂得让人心发慌。

凌泽无声地走到萧辞身边站定,自言自语道:“她们也是可怜人,不该生在这样的年代。”

“后世必将如她们所愿。”萧辞坚定得脱口而出,凌泽有些惊诧地发现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坚毅,或者可以说是执念,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凌泽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他无比熟悉却又不太认识的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萧辞站在浓浓烈火面前,眼睛里映出冲天的火光。以前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记得有一个很温柔的姐姐总是陪着他,他因为不听话没有饭吃而快要饿晕的时候,那个姐姐就偷偷从缝隙中给他塞了一个馒头。

他因为怕黑睡不着时,姐姐也会隔着墙陪着他,给他唱童谣。那一次姐姐依旧揣了一个馒头给他,结果被巡逻守卫发现了,守卫不顾侍女剧烈的挣扎,也不顾小萧辞的目光,直接在另一间牢房将侍女侵犯了,恶心的肉体纠缠和凄惨的尖叫生生刻在小萧辞的记忆里。

之后他经过严苛的训练后,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当年侵犯姐姐的守卫。

萧辞没注意自己身边那道炽热的眼神,他手中捏着一片花瓣细细摩挲,心中思绪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到底是谁控制了薛柔?为什么玉霄镇的妖物和之前在轻风寺见到的那一个如此相似?萧辞蹙眉,百思不得其解。而在他旁边的凌泽刻意站在他身后,眼睛都快贴到萧辞身上了,兰絮这几年长得真快,竟比刚来时高挑了不少。

凌泽一边瞧,一边感叹着吾家有女,哦不,有弟初长成。转眼又去瞧萧辞手中的那片花瓣,上一次摸他的手还是在凌云大会庆典的那个晚上,他喝醉了,凌泽又一次会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形,桃花下,仙人现,如云中雾,如水中月。

凌泽把那些令他血脉喷张的画面死死压在心底,却还是时不时漏出一丝情愫让他面颊微红。他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怎么能对师弟动那种龌龊心思呢?于是继续略带幽怨地盯着那片梅花,这花什么时候才能被薅秃噜,想摸师弟的手。

萧辞回过神来,总觉得周围过于安静了,好像少了点什么,也许凌泽也在想这件事情的蹊跷之处,所以没有发声吧。他转头想问问凌泽有没有想到什么线索,结果发现那人色狼一样盯着自己的手。他隐忍着双手握拳,在凌泽眼前将那片花瓣捏得粉碎,凌泽意识到大事不好,瞬间赔了个便宜笑,讨好似的道:“阿辞,我……”

萧辞顿时大怒,凌厉如刀的眼神扫向凌泽,咬着牙说:“不、要、叫、我、阿、辞!”正当凌泽还没反应过来,萧辞突然拔剑一挥从地上扬起一阵狂沙,全部向他席卷而去。凌泽当即吃了一嘴沙,果然老虎屁股摸不得。

他们成为师兄弟的这些日子,凌泽可没少挨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外头狂风骤雨猛烈如斯,月亮被乌云遮盖得不露一丝光亮,萧辞毫无意外地做起了噩梦。

另一间房内的凌泽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无比担心自己那个喜欢月亮的师弟会不会失眠,左思右想还是起身往萧辞的房间走去。还未推门,凌泽就听到一声极轻的低吟,自己的小师弟梦魇了,凌泽有些着急地推开门,快步但还是尽量克制脚步声地走了进去。

他悄声坐在床边,携起袖子擦去那人脸上细密的汗珠,凌泽看着眉头紧锁的萧辞,忍不住用手覆上眉头,试图抚平蹙起的眉。萧辞却一把抓住凌泽的手,拉至自己的心口,略带哭腔地低声道:“阿辞错了,姐姐……别走。”

凌泽微微错愕地盯着他的睡颜,手指僵硬地躺在萧辞微冷的掌心里,一遍又一遍听着他伤心欲绝的呼唤。凌泽反手握住他冰冷的指尖,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阿辞不怕,师哥在呢,凌泽永远不会丢下阿辞。”

萧辞好似感受到一丝暖意,渐渐停止了抽噎,在那人轻轻地拍打和安抚下,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凌泽就跑到萧辞身边一脸谄媚地说:“我以后叫你阿辞,好不好?”

萧辞心里略有些惊慌,昨晚他梦到娘亲了,而且好像说了一些难以启齿的话,难道这人听见了?他压下心中慌乱,带有试探性地转过身,问道:“为何?”

“因为可爱呀。”凌泽知道小师弟爱面子,自然不会将他昨晚看到听到的事情袒露出来。

萧辞暗暗舒了口气,但却又立马意识到不对,可爱?玄烛剑倏地拔出,银白剑光熠熠生辉,毫不留情地斩下凌泽的一缕发丝,“不准。”萧辞阴沉沉地望着凌泽,玄烛好似感受到主人的愤怒,也发出激烈的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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