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思来想去,南枝决定先从三夫人下手。
凝霜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她不同于琉桐的嚣张跋扈,反倒如同一只温顺的羔羊,她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明明就对南枝恨之入骨,表面上却像她亲娘一般,事无巨细地操持着她的生活起居。
这样的人往往最可怕,你不知道她还要蛰伏多久,何时会来致命一招。
而四夫人苏无染整日吃斋念佛,吃住都在寺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想见她一面比登天都难。
这日,南枝借着赏花的由头,散步至菊园。
菊园内有一素衣女子正在浇花,动作轻柔而缓慢,日光洒在她的侧脸,甚至能够看到她脸上那细细的白色绒毛。
察觉到园子有人进入,她站直了身子,朝门口望去。见来人是南枝后,她温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憎恨,很快又恢复如初。
“大小姐今日到我这菊园来作甚?该开的花还未开,远不及你的园子缤纷。”凝霜淡淡一笑,话里话外并没有欢迎的意思。
这是赶她走呢。
南枝大摇大摆地走到院中的凉亭,拿起石桌上下人摆放好的瓜果吃了起来。
亭子四周绿树环绕,浓荫蔽日。一阵清风拂过,青藤摇曳,枝叶沙沙作响。
“真惬意啊。”她摇着蒲扇,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凝霜脸色一变,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她大声质问道:“可是屋里的吃食没了?我这就叫下人给你送去,你倒也不用在我这里显摆。”
看看看,不就吃了她几个瓜果,这就按耐不住,露出马脚了。
“三夫人倒没必要和小辈计较,您难道就不疑惑,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子嗣吗?”
她扒了一棵葡萄,放进了嘴里。
今年府内葡萄长势喜人,日照充足,甜度刚刚好,想来最早的那一根藤蔓还是母亲亲自种下的。
只可惜,一面都没见着。
“大夫说过了,我身体不大好。”
凝霜拿起剪刀,将树干上多余的枝丫剪掉。
“您身体不好,四夫人的身体也不好咯?”南枝吐了口籽,接着说道:“不如将您的枕头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些什么腌臜东西。”
“咔嚓……”
她一晃神,将自己的手指给剪伤了,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泥土里,倒像是给月季的养料。
凝霜彻底装不下了,她嘴唇发青、脸色苍白,伸出手哆哆嗦嗦地说道:“来人啊!将我屋内的两只绣有鸳鸯的枕头拿来!”
刚与老爷成婚那阵,琉桐就送了她这对鸳鸯枕,还说这上面的鸳鸯是她一针一线亲自缝的。
“撕拉……”
随着枕头被人暴力拉开,一颗椭圆形的囊状体从里面掉出滚落在地。
凝霜惊呼一声,随后干呕起来。
难怪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怀上两次,却都流了产,都是这枕中的麝香搞的鬼!
“好你个琉桐,处心积虑地来害我,亏我处处听你行事,还让明梦……”她掩面痛哭,差点将当年的事抖落出来,意识到失态以后,立马住了嘴。
“今日我便找你算账!”
凝霜一改往日贤良的模样,提起裙角就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
看她去的方向,应当是霞月楼。
“目标达成!”南枝开心地伸出手,要与雪竹击掌庆祝。
哪知雪竹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夫人生产时的场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其实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自从喝下稳婆说的补药之后,明梦明显有些吃力了。
明明都已看见孩子的头了,怎么还会难产呢?
“小姐,我觉得夫人的死有蹊跷。”
一语点醒梦中人。
刚才凝霜提了一嘴母亲,却又克制着没有继续往下说。
“你说的对,咱们还得查!”她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嘴唇微微下垂,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失落。
好在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她又剥了一颗葡萄,这颗倒是有些酸涩了。
“若不是枝儿好心提醒,怕是我这一辈子也别想要一个孩子了吧?琉桐,你真是好手段……”
“少一口一个枝儿的叫,分明就不喜欢那孩子,还表现得喜爱至极,不就是为了在老爷面前表现表现吗?你可真够下贱的!”
“贱不贱的你管不着!苏无染那儿我也搜了,当真被我给找着了,论阴险狠毒你琉桐敢说第一,世上无人敢称第二了吧?”
“少给我阴阳怪气的!”
“……”
两人吵着吵着上了手,现场一片狼藉。丫鬟和嬷嬷们退到一边,微微低头,谁也不敢劝阻。
李谦看着不断争论的两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后悔至极,自己当初为何要听从母亲的话,将这一个二个歹毒的女人娶回家。